上心25%
上心25%
“你在唱歌吗?”雾忱儿笑着打岔,“还挺好听,我已经失眠很久了,不如你唱歌催我睡觉”
楼津渡早就习惯被她忽视,坐在她面前的矮脚玻璃桌,腰微微弯忍着痛,“想听什么,中文还是英文”
她意外,“你会唱英文歌”
他“嗯”了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有没有兴趣花点时间了解我”
“算了。”女人很快拒绝,“我不想听了,你去休息吧。”说着,她抱着自己翻身背对着他。
她没有不想听,而是不敢听。她不敢再试探她对楼津渡接受度的底线,她怕她真会动心。
那男人太完美了。就像义父说的那样,楼津渡确确实实适合成为一个依靠。但那个女人不是她。
看到女人沉默,楼津渡也无话可说。
他和她的关系,他从来都不是主导者,而是她见不得光的俘虏。
他们好不容易亲近的关系,终于在这个静谧的夜里被拧碎。
*
出院这天,楼津渡看到雾忱儿站在走廊尽头,面红耳赤,似乎在和人争吵。
他走过去,清楚听到她说:“我会和他离婚但不是现在,半个月、半个月而已,你都等不起吗?”
她对面是谁他看不到,声音也不熟悉,却听到那个人警告她:“知不知道现在你的处境有多危险?那些人知道你潜伏在楼府金门的目的,无时无刻不在想主意除掉你,游轮那次爆炸还没炸醒你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调查1230的真相,其实你早就变心了吧。”
啪一声脆响,她扬起手臂甩下对方一耳光,“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比任何人都想为师父的死报仇,我牺牲一辈子婚姻是为了什么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我。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会离婚但不是现在。”
说完,她侧身要走,那人拉拽她手腕死死地抱住她。
这一瞬间,楼津渡用墙壁挡着自己,脑袋重重砸向冰凉的砖,听着另一个男人安抚情绪失控的她。
他从来都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他甘愿上钩,她哪儿能那么容易嫁给他。
他怕,怕她提离婚。
于是在这天之后,他常常回避她的对视,假装耳背听不到她的声音,辞去在基地的工作重新调回急诊,每宿每宿住在医院的办公室,就算回到家里也会把自己锁在房里,吃两片安眠药然后一觉不醒。
就这样,一段本该只剩半个月的婚姻硬生生被他的装聋作哑拉扯到半年。
那半年里,雾忱儿和许池深里应外合,掌握了不少楼府金门的灰色秘密。期间她单枪匹马地在西北调查真相,一待就是三个月,以命换来真相,终于查到原来真正有异心的人是大姐夫任期年。他们从游轮击杀事件找到蛛丝马迹,再结合楼柏遥提供的照片线索在西北暗查,将调查对象缩小到任期年身上。
就在许池深以为雾忱儿终于能离开楼府金门时,她又一次以“暂时没顾得上”、“还没准备离婚资料”、“过两天吧”等模棱两可的话语敷衍他。
事实上雾忱儿也很无奈,说:“八月份之后,楼津渡一直不回家,对我的态度特别冷漠,我根本没机会和他提离婚。”
“可你别忘了,你是军人一方。”许池深一语中的地揭穿她小心思,“只要你想离,随时可以。”
除非你不想离。是不是。
雾忱儿躲开他视线,双手抄兜起身走到木亭口,“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她看着楼府金门被照亮的牌匾,“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听童伯说,楼津渡在急诊室帮忙,又过上多年前他刚从部队退回来的生活。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也不愿意跟家里人多讲两句话。好不容易休假,他会把自己锁在房里待上一天一夜。
这习惯他一直没改,只是雾忱儿刚来楼府金门那会儿没见他做过,童伯以为他变了,却只是泡影而已。
她问过童伯好几次,楼津渡回来没?楼津渡今天在家吗?楼津渡不参加晚点名不吃饭吗?
诸如此类和他有关的问题,得到的回答都是“摇头”。
她察觉到,楼津渡在故意躲她。
至于为什么,她看不懂。
同样的话翻来覆去,许池深听她说了半年。
“如果你做不到狠心,我帮你提条件。”说着,他快走,掠过雾忱儿时被她抓着手腕。
“你干嘛比我还急。”她无力地笑了,把人拽来身边。
许池深顺势抱着她,“我不希望你和楼府的人牵扯太深。记得在你十九岁生日那天,我对伯父伯母发过誓一定会保你一辈子平安。他们对你不好,我当然比你着急。”
“许池深,谢谢你。”
万籁俱寂的夜里,距离木亭不远的边际停着一辆黑车。
男人目光沉郁,把着方向盘盯着那对说笑拥抱的男女。一想到这半年来,他不在家日子里她都在别的男人旁边,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拳砸下去,汽车鸣笛声牵来雾忱儿和许池深的关注。
隔着一层挡风玻璃,楼津渡撞上雾忱儿莫名其妙看他的神情,女人眼里没有半点慌张与不妥。
他扯笑一下,启车,视而不见,“我真tm贱。”
正大光明从他们面前把车开进楼府金门,他克制自己假装没看到他们,余光却瞥过后视镜的她千万次。
回到家洗完澡出来,他一擡头就看到,雾忱儿斜靠着房门堵他。各怀心事的两双眼睛看了对方一眼,很快不约而同地瞥开视线。
那一眼,一个在计划如何开口提离婚,一个却加深这半年对她的贪恋。
“楼津渡。”雾忱儿叫他,开门见山,“我们谈谈好吗。”
“不好。”他低头走来,手背刚碰到门把却被两只手紧紧握着胳膊动弹不了。
他眼神有一丝错愕,第一次听到她软声细语地同他讲:“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