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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老庄之道(1)

第159章老庄之道(1)

当你把所有铜板、100%的利润全揣进兜里,赚了个盆满钵满时,别人赚什么?当所有人都认为你绝世精明,不愿和你打交道或是觉得与你相处占不到任何便宜时,你又和谁做生意?留出最后的铜板与利润,既是分担风险,也是交朋友。假若朋友赔了,怪罪不到你头上;假若朋友赚了,无论他是感激你仗义还是嘲笑你憨,总之会惦记着下次继续与你合作。1生活不仅有诗和远方的田野,更有眼前的苟且

打开杯盖,只见茶汤黄亮清澈,朵朵白花漂浮其上如同天降瑞雪——这便是碧潭飘雪。此茶采用早春嫩芽为茶坯,与含苞未放的茉莉鲜花混合窨制而成,花香、茶香交融,并保留干花瓣在茶中。发水冲泡,汤色澄碧,仿佛幽潭,乳花飘忽,浮悬水空。曾有人用藏头诗赞道:“碧岭拾毛尖,潭底汲清泉。飘飘何所似,雪梅散人间。”

在咖啡与茶中,苏晋更钟爱前者。即便是茶叶,她对碧潭飘雪也谈不上任何偏好。今天坐进会所,点上一杯碧潭飘雪,全因想起了方玉斌。方玉斌是四川人,他曾说过,自己老家拿得出手的茶叶,碧潭飘雪大概算一个,因而对此茶也有一种情结。他还说,茶杯中,犹如白鹤在潭上飞舞,又似雪花般飘落的花瓣,一切都象征自由自在的精神意境。

只可惜,如今的方玉斌却失去了自由!

苏晋抿了一口,感觉味道普通。放下茶杯,她又呆坐在沙发上。这时,一位穿运动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长发盘起,额头上还渗着汗珠。苏晋振作起精神,朝她挥了挥手,招呼道:“蒋总。”

蒋若冰也看到了苏晋,走近之后,主动伸出手:“苏老师,你好。”

“请坐。”苏晋礼貌地说道。

“怎么,你喜欢喝花茶?”蒋若冰也注意到茶几上的碧潭飘雪。

“一般吧。”苏晋浅笑道,“玉斌有时倒是爱喝这茶。你也来一杯?”

蒋若冰先是一怔,然后说:“不必了。我刚从健身房出来,还是喝白水吧。”

服务员端上白水,蒋若冰连喝了几大口,接着抽出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健身?”

“杨韵告诉我的。”苏晋说,“她听亿家的员工说,每个周末你都会来健身房,我便提前在这儿等着你。”

“杨韵?”蒋若冰的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是诧异或疑惑。

“对,就是那个跟玉斌一起出现在照片上的女人。”苏晋倒显得很平静,“这次玉斌出事,杨韵忙前忙后没少操心。时穷节乃现,患难见真知。别说那些照片是有人栽赃,就算是真的,我也为玉斌能有这样的红颜知己感到庆幸。”

蒋若冰强挤出笑容说:“方玉斌能有你这么宽宏大量的未婚妻,也应该感到庆幸。”

“也许吧。”苏晋说。

蒋若冰又端起水杯说:“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见面,究竟什么事?”

苏晋说:“你能答应见我,我就很感激了。说实话,之前我去过北京找费云鹏,直接被人挡在门外。我也给袁瑞朗打过电话,他一直不接。我又不停发短信,他只回了我一句:相见无言。所以,这时你能出来,起码说明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没什么奇怪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没有谁和谁会一模一样。”蒋若冰说。

蒋若冰话里带刺,苏晋却并不介意,继续说:“我听吴步达说,玉斌是去温州出席论坛,回程时被人带走的。不过,那个论坛他起初并不打算去,后来之所以决定去,是为了躲避一件事。”

“什么事?”蒋若冰问道。

苏晋说:“当天上午,亿家要召开董事会会议,原以为在董事会会议上,你的职务会被罢免。尽管提出罢免要求的是玉斌,但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并不想亲眼见到那一幕,所以选择了缺席。”

“那不是躲避,是大意。”蒋若冰拉高声调,“方玉斌大概以为,一切尽在掌控,用不着自己亲上火线了。可惜呀,大意失荆州。”

“你不能把一切都往坏处想。”苏晋说。

蒋若冰冷笑一声:“就算往好处想,我也想不出他方玉斌有什么好。躲避?分明是既杀了人,手上还不想沾血。这样的伪君子,比刽子手可恶得多。”

“他真没有一点好处吗?”苏晋笑了笑,“既然这样,那你干吗弄出那些照片?”

蒋若冰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接着强装出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些照片和我有什么关系?脱光了衣服抱着你未婚夫的女人是杨韵,不是我!你别搞错了对象。”

尽管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但一提起照片上的细节,苏晋心中仍像被扎了根刺。她强行忍下,说道:“照片上的人是杨韵,寄照片的却另有其人。”

“别扯这些没用的。”苏晋越平静,蒋若冰反而越火大,“苏老师,你说这些话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但是,如今不是打温情牌的时候。方玉斌犯了事,只能自己去承担,谁也救不了他。”

“该他承担的事自然得承担,但也不能看着有人故意往玉斌身上泼脏水。”苏晋说,“律师已经调阅了所有案卷,里面的关键证词出自你和袁瑞朗,而且对方玉斌十分不利。”

蒋若冰冷笑一声,说:“法律面前,我能做到的只能是实事求是。至于对谁有利,对谁不利,我可管不了。”

“真是实事求是吗?”苏晋质问道,“原本只是财务统计中的一项疏漏,你们非把它说成侵吞;原本是亿家管理层的过失,你们却硬栽到玉斌头上。”

蒋若冰摇头说:“这些话,还是留到法庭上说吧。现在跟我说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

沉默片刻,苏晋说:“咱们都是女人,我也能猜出你的心思。如今你恨方玉斌,但这种恨,恰恰是因为过去爱得太深。玉斌已经这样了,你的气也该出完了。这一次,如果你能拉玉斌一把,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蒋若冰耸了耸肩说:“法律面前,没有爱恨,只有是非。再说,我也没什么事需要你答应的。”

苏晋苦笑道:“咱们能不谈法律吗?你说没有爱恨,那当初为何寄照片给我?我说过,为了玉斌我什么都能答应,包括离开他来成全你们。”

蒋若冰瞪着眼,半晌没接话。隔了好一阵,她才说道:“苏老师,你这是言情剧看多了吧。据我所知,你是大才女,还任过企业高管,这种智商水平的话,实在不应该从你口里说出来。”

苏晋是个高傲的女人,今天一再被蒋若冰挖苦,实在忍无可忍,说道:“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又何苦这般伤人。”

“对不起!”蒋若冰缓和了一下语气,“或许我的表达方式太直接,说的却是心里话。你答应离开,方玉斌能答应吗?我和方玉斌已经走到这一步,注定这辈子是仇人。此时如果我还有其他念想,那真是脑筋短路。”

停顿一下,蒋若冰又说:“尽管这是病急乱投医,但能看出来,你对方玉斌的确一往情深。因此,也没我什么事了,还是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谢谢。”苏晋淡淡地说,“如此说来,你是不愿放方玉斌一马了?”

蒋若冰把身子往后一靠,跷起二郎腿,说:“目前这局面,别说我没法放,就算我肯放,也救不了你的情郎。”

苏晋抿了一口茶说:“好吧,就算你不放方玉斌一马,总该放自己一马吧。”

蒋若冰把头一扬说:“什么意思?”

苏晋说:“对于你们究竟有什么计划,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一点却十分清楚,为了对付方玉斌,你和袁瑞朗联起手来。我很好奇,这样的联盟究竟能维系多久。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处心积虑赶跑袁瑞朗的是你,把人家绑去雁荡山的也是你。”

苏晋又说:“倒是方玉斌,与袁瑞朗顶多有点怨气而已,谈不上深仇大恨。怨气可解,恨意难消。蒋总与袁瑞朗联手,岂不是与虎谋皮?”

蒋若冰呵呵笑起来:“苏老师不谈情说爱,分析起商场局势,智商水平一下就恢复正常,说得头头是道。”

苏晋说:“既然认为我说得有道理,那你就应该替自己考虑一下。”

蒋若冰笑了:“早就知道,苏老师出身于官宦之家,从小衣食无忧,自然能风物长宜放眼量。我呢,是老百姓家的孩子,每天睁开眼只能同柴米油盐打交道。你尽可以去追求诗和远方的田野,而我却只能先解决眼前的苟且。都说人穷志短,鼠无寸光,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不是穷人家的孩子看不见远方,只是登山远望前,还得自己动手拔掉身边的荆棘,辟一条上山的小路。否则,就连远眺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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