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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恶意收购(4)

第75章恶意收购(4)

王诚拧开矿泉水瓶,用力喝了一口:“到了咱们这个岁数的人,什么都不重要,身体最重要。在这一点上,你哥就不如你。听说你每周都去打网球,不像你哥那样,总是从办公桌到酒桌,两点一线的生活。”曹仲华嘿嘿笑了两声:“我大哥这个人吧,是个工作狂,不懂得享受生活。”

“你的网球打得怎样?”王诚问道,“我的网球打得不行,但公司里有几个副总,据说是网球高手。你和他们交手过没有?”

“我也听说千城的几位老总网球打得不错,可惜一直没有切磋机会。”曹仲华说。

曹仲华揣着满腹心事而来,甚至做好了王诚暴跳如雷的准备。没想到王诚一上来,竟闲庭信步般聊起体育运动,这倒让曹仲华愈发忐忑不安。他抿了一口矿泉水,有意将话题往生意上引:“你不是在英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诚微笑着说:“我倒想心无旁骛、纵情山水,可惜人家不给我这个机会呀。”

“怎么了?”曹仲华硬着头皮装傻充愣。

王诚的目光咄咄逼人:“还需要问我吗?”

毕竟是成名日久的江湖大佬,谈笑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尽管曹仲华认为暗度陈仓的计谋已经奏效,在股权大战中华海系占得上风,王诚被逼到墙角,可面对王诚咄咄逼人的目光,自己竟有些心虚。他双手搓着膝盖,缓缓说:“你是说股权收购的事吧?王总,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

王诚十分霸气地挥了挥手,打断了曹仲华:“不用说了。”

曹仲华表情尴尬,心里寻思道:大哥知道来见王诚凶多吉少,自己躲了起来,才叫我顶上来。真要大哥亲自来,和王诚一言不合谈崩了,就没有一点转圜余地。得,无论今天的局势如何凶险,我也暂且忍气吞声吧。

王诚跷起二郎腿,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我从英国赶回来,的确是为了股权收购的事。但在这件事上,我并不指望你告诉我什么。”

王诚接着说:“你和你大哥,已经骗过我一回。此时无论说什么,无非再骗我一次。你挖空心思编谎话累,我听着更累。所以呀,没必要浪费大家时间。”

曹仲华愈发紧张,下意识地把手伸向皮包,打算掏出一支烟点上。但很快,又把手缩了回来。这里是王诚的办公室,人家可是从不吸烟的!

王诚说:“股权收购的事,已经很清楚了。你们用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而我呢,一开始大意了,或者说你们的演技太好,把我给骗过去了。商场里不问是非,只论成败。我老眼昏花,只能怪自己,怨不得别人。”

“不,不!”哪怕是假话,曹仲华还得继续说,“或许双方在沟通上有不到位的地方,但绝不是存心骗你。”

“你们的目的,我一清二楚。”王诚冷笑一声,“曹伯华还有他背后的赵小轻,不就想通过不断增持夺取千城的控制权,进而把我踢出局吗?事到如今,如果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就白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

曹仲华闷不作声。对面坐着的,毕竟是精明过人的商场老手,你可以骗人家一时,还能骗人家一世?事到如今,任何遮掩都是徒劳!

王诚说:“人在商场,谁都想用最少的成本赚取最大的利润,但能否成功就不一定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在后面再加一句,舞台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

王诚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但这笑容看在曹仲华眼里,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王诚继续说:“你们敢打千城的主意,想必有备而来。既然有人上门踢馆,我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胜谁负,看各人本事吧。你也知道,我岳父是老公安,当年曾负责抓捕过几名轰动全国的越狱犯。把人逮回来后,有记者采访问道,这些人还会再次越狱吗?我岳父回答道,想不想越狱,是他们的事,能不能越狱,是我的事。”

“你息怒。”慑于王诚的气势,曹仲华只能退避三舍,“你是商界前辈,我们尊重还来不及,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王诚坐在椅子上,看上去稳如泰山,说话的音调却拉高了些:“我刚才说了,不打算和你谈股权收购的事。你们已经打定主意,我多说无益。今天找你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后面的事情。”

“后面的事?”曹仲华不解地问。

王诚说:“你是曹伯华的左膀右臂,也是华海的大军师。这战火一开,日后怎么收场?应当想过吧?”

“请王总赐教。”曹仲华心想,王诚说是不聊股权收购的事,实则句句话紧扣主题。既然自己决心示弱,不妨再把姿态摆低一点,看王诚怎么说。

王诚接着说:“如今这架势,势必拼个鱼死网破。假如我输了,最后的结局就是卷铺盖滚蛋,把自己辛苦创立的千城拱手让给你们。”

“我不是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王诚又说,“这些年的年薪,足够我安度晚年,悠游自在了。再说凭我这张老脸,随时弄几个零花钱,也跟玩似的。”

王诚继续说:“甚至我想学一学褚时健、史玉柱,来个重出江湖,东山再起,自问也不是太难。如果离开千城自立门户,只要我一句话,可以轻松募集十几亿启动资金,千城集团一多半高管会来投奔。你信不信?”

“当然相信。”既然不想同王诚撕破脸,曹仲华索性吹捧对方几句,“可口可乐说过,哪怕把资产抽空,生产线全部关闭,就凭可口可乐的品牌,几年时间就能再展雄风。在中国商界,王诚两个字就是品牌,就是不可比拟的号召力。”

王诚笑了笑:“我说这些倒不是王婆卖瓜,只是分析局势。假若我败了,绝非世界末日。退,能安享晚年;进,东山再起亦未可知。”

王诚变换了一下坐姿:“可要是在股权大战中,我王某人侥幸获胜了呢?你们的结局又会怎样?”

不待曹仲华反应,王诚便自己作答:“先说赵小轻吧,无疑会亏得一塌糊涂。她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输送给华海的资金,会在这场资本大战中赔个精光。”

“但是,”王诚话锋一转,“赵小轻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赔掉这一单,她依旧吃香喝辣,况且以她的背景,还能从其他生意上把钱赚回来。人家金枝玉叶,又嫁了个好老公,咱们可比不了。”

王诚抿了一口水,接着把矿泉水瓶拿在手中,仿佛讲台上的老师在挥舞教鞭:“你们可就不一样了。赵小轻的钱到了你们手中,经过层层加杠杆,短期看,资金效应放大了好几倍,长期看,实则背负了沉重债务。收购千城失败后,赵小轻看在难兄难弟的分上,或许不会逼着你们还钱,但那么多杠杆利息总该自己负责吧。华海的资金实力,大家心知肚明。光这些杠杆利息,就能让你们破产好几回。”

曹仲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平心而论,你说的有危言耸听的成分,但也绝非毫无可能。”

“可不可能的,自己掂量吧。”王诚说,“刚才我算的只是经济账,还有另一笔账也不要漏掉。华海和赵小轻联手,调动如此庞大的资金,里面是否有洗钱嫌疑?最近千城股价剧烈震荡,是否有人操纵股价,涉嫌内幕交易?层层加杠杆,将资金无限放大的过程中,有没有违法之处?这些,我目前不得而知。但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曹仲华微微一笑:“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吧?”

王诚摇了摇头:“光打雷不下雨,叫威胁。说到做到,那就不是威胁,而是打预防针。你应该知道,多年前也有人想在资本市场闹出点动静,来夺取千城的控制权。最后时刻,我抓住对方建老鼠仓、从事内线交易的证据,一举反败为胜。战端一开,自然是飞机大炮一起上,能用的武器,谁也不会晾在仓库里。”

曹仲华耸了耸肩:“你真要去查,我也不介意。”

王诚微笑着说:“我当然清楚,你们之前一定经过精心谋划,那些法律红线,也会想方设法规避。但是,百密难免一疏,这么大的动作,战线拉得如此之长,真能保证万无一失?没露出破绽也就罢了,一旦露出破绽,我绝不会手软。到时谁该承担法律责任,可就不是咱们说了算。”

曹仲华大口喝着水,王诚见他瓶子快见底了,又递上一瓶。王诚接着说:“赵小轻人在海外,早就入了美国籍。即便出了什么事,起码牢狱之灾还能躲掉。只是,这替罪羊总得有人来当吧。实不相瞒,我怎么看都觉着你哥俩来当替罪羊最合适不过。”

曹仲华微笑道:“你的口才果然了得,佩服,佩服!”曹仲华既称赞了王诚,却也一语双关——如今可是你着了别人的道,四面楚歌。从你口里说出来,似乎最该着急的反而是占得先机的对手?你的辩才纵然上佳,但现实终究是现实。

王诚把身子往后一仰:“之前我同你大哥聊过几次,他说过,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一定得具备赌徒心理。这话不能算错,但赌徒跟赌鬼可大不一样。”

“有何不同?”曹仲华问。

王诚说:“赌徒好赌,却从不拿自己输不起的东西去赌。赌鬼呢,经常在赌桌上输掉输不起的东西。”

王诚这话再清楚不过,无论是自己黯然离开千城,或是赵小轻大赔一回,都还是各自输得起的东西。而曹伯华放在赌桌上的,却是输不起的身家性命。

曹仲华不是被吓大的,他回应道:“说来说去,无非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错了!”王诚立刻纠正道,“诸葛亮演空城计,尚且抱着一把古琴,身后站着两个书童。就凭我王诚空口白话,就能让对手鸣金收兵?我没这么天真。再说了,如今你们也是骑虎难下,想退也不那么容易。”

“那你的意思是?”曹仲华问。

“进退之间,从容有度。每进一步,不妨给自己留条退路。”王诚的话云山雾罩,不知是真有禅机,还是他打肿脸充胖子在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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