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VIP] - 他在蔚蓝之巅 - 姜芋几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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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VIP]

月末的时候突然传来要改造的消息,老街的一整条街都要整改,趁着游客旺季刚刚过去,整一条街的店面都作临时歇业调整。艺术馆是整个老街的招牌,原本是照常开放,可考虑到道路修补时的不便,于是更改为休业三天。

陈鹤予在环保论坛结束后只回过艺术馆两次,一次是回来收快递,也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在周日的时候特地回来取。另一次是知道即将休业了,回来艺术馆送水果,切盒水果大大小小买了不少,冰镇过的,大家吃得很畅快。

东西送到陈鹤予就要走,小达眼疾手快追到门口将人拉住,嘴里碎碎念八卦个不停,问他到底找了份什么样的工作,艺术馆也不回了,是不是以后也不回这小艺术馆做了,再是八卦起他和姜西,怎么两个人同时都不往艺术馆跑了。

陈鹤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天气还是很热,展厅里冷气很足,他们却在门外的街边说话,小达讲几个字都热到流汗,转而一看陈鹤予,一张冷白皮的脸蛋清清爽爽,而且几天不见,他看着似乎更瘦一些,轮廓更明显了。

“姜西多久没来了?”陈鹤予抿唇问道。

小达一愣,啊了声,“你们没在一起啊?”

陈鹤予没说话,小达继续说:“就那天七夕一过,西姐就再也没有来过艺术馆了,就这两天我们还在念叨呢,你不在,西姐不在,馆长去了外地也没回来,艺术馆是越来越冷清了。尤其是你不在啊,小鹤哥,馆里客流量都少了大半呢!”

“鹤哥,你们不会是分手了吧?”

见陈鹤予不答,小达越想越奇怪,于是惊呼出声。话一出口又后悔了,他被向来温和的小鹤哥瞪了一眼,看样子有点生气。于是猜测大概是没有分手,但吵架了是肯定。

当天陈鹤予一走,姜西就来了。

相比陈鹤予的更加清瘦,姜西的脸似乎微微有些圆润,两边脸颊粉粉的,鼓鼓的,进门和艺术馆的讲解员阿姨们打招呼的时候,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更加深。

得知陈鹤予来过,姜西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捧了一盒他买过来的西瓜,直奔后院的秋千上挡着,悠哉悠哉的吃。

夏日热风絮絮的,她脚底就是草丛,蚊子嗡嗡嗡叫个没完。

一盒西瓜完毕,嘴里清甜也清爽,她缓缓的抬起头,随着秋千的频率望着深色的夜空,脑海里过着一遍遍昨晚通宵看完的《蔚蓝宝藏》,一时之间觉得夜空也和大海一样神秘。

天空之上是什么?是宇宙。

深海之下有什么?陈鹤予的潜水纪录是112米,他遇过沉船文物,见过海底生物厮杀,上过的岛下过的海不下百处,曾因纪录片登过央视未露面的声音访谈节目,也曾因潜水水压过大在出水过程中失去过意识。

姜西冷静几天,终于在昨晚将两季《蔚蓝宝藏》完完整整的看完,紧接着百度了一整个白天的“CheneyChen”。

原来网上没有陈鹤予的只言片语,有的只是CheneyChen。

在她的世界里,在她的认知里,这仿佛是两个人。一个是全世界的CheneyChen,一个是她的男朋友,留在这个小小艺术馆,做着小小讲解员的陈鹤予。

环保论坛结束当天,陈鹤予从他十五岁出国直至二十五岁那年因生病而放弃海洋科研工作,统统告诉了姜西。那间会议室最后满是他的回声,他们关着门,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甚至外面路过的人都听不见步子声。他一会儿抱抱她,一会儿亲亲她的额头,最后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戴到她脖间,再次吻她额头温柔道:“我给你时间,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半个月的时间算久吗?半年都对他来说如果都是不久,半个月更不必说。

可姜西觉得好久啊,久到她因为想他哭了好几遍,久到她今天知道网上能搜的到他的消息之后,她一遍遍重复的、机械的在搜着:CheneyChen。久到看到网上报导有关于他们团队拍摄所遇都困难,她觉得心都碎了。

“西姐,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小应手上搭着红马甲走近,就着矮脚路灯一看,顿时惊呼出声:“我的天,快起来!看看你的腿被蚊子咬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把右手臂上的红马甲往左手一抛,空出的手把姜西从秋千上拉下来,等姜西双脚站定,小应瞬间低身下去查看她小腿的红包。

姜西今天穿着半身裙,小腿露出一截,刚来艺术馆的时候还是白白的一截,矮脚路灯映得光亮。而此刻已经不是露出的小腿,草丛的这帮蚊子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把姜西一整双腿都咬得可怖不堪,红色圆包一个紧挨着一个。

“你都不会觉得痒吗?”小应骂骂咧咧的去馆长办公室找花露水。

在艺术馆抹上好几层花露水,一直到家里,姜西都没觉得痒,她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知觉。直到睡前去浴室淋浴完,也将小腿冲刷了两遍,热水一淋上去,她直接在浴室里叫出了声。

哪里还是痒,密密麻麻的痛意从脚踝处一直往上,一双腿热乎的不行,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匆匆开了凉水冲了会儿,低着头的时候又觉得有点头晕了,于是赶紧从浴室出来,穿好衣服联系伍清越。

姜西向来是把什么话都同伍清越讲的,唯独这次没有,自己的男朋友在国际上也算个知名人物,但在国内几乎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姜西不至于刚刚得到陈鹤予的解释,转头就告诉朋友。

医院床位还有,是双人间,边上的铺刚刚搬走出院,姜西正好一个人住得清净。

伍清越是回了学校再赶来的,包里带着厚厚的课本还有一台笔记本,坐在边上的空铺上写研究报告。

姜西住院之后睡的迷迷糊糊,隐约记得自己是因为感染所以被扣下住院,眼下还在挂抗生素。

伍清越在这边陪她,问了她几次要不要把陈鹤予叫过来,姜西清醒的时候回她:别告诉他。

伍清越一阵头疼,这两人仿佛天生就该是一对。上一次躺在这里的另一个人,也是在清醒的时候拜托自己,千万别告诉姜西。

只不过这一次,伍清越没心思陪这对闹别扭的情侣闹了,她有要紧的课题要赶,有重要的病人要跟进,只能当了次叛徒,在隔天一早跟陈鹤予发了条消息。

姜西这一夜睡得极好,也许是发烧过的缘故,微微睁眼的时候仍旧觉得眩晕,甚至出现了幻觉。

她好像再次见到了那个习惯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脸庞清瘦,面色病态苍白,一双疏离气与清淡气皆存的三白凤眼半分笑意未含,神色冷淡。

姜西盯了他约莫半分钟,才确定眼前这个男人,是真实的陈鹤予。

习惯性的在他的黑色短袖上搜索小白勾,正面和袖口都没瞧见,姜西猜测是在背后了。她双手撑在两边,缓慢的坐起来,问他:“你怎么来了。”

听到她微微沙哑的声音,陈鹤予眉头直接一皱。

他收起敞着的腿,叹了口气,人往椅子背上一靠:“让你考虑还要不要我,不是折磨自己。”

她素着脸,也是刚刚醒的缘故,显得脸色白,唇色也白,陈鹤予抬眼瞧了会儿他,一阵自责。

几天不见,小姑娘不但没了往日的精神气,居然还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他不是没从伍清越嘴里听说过,上一次意外住院的时候他就问过伍清越,姜西为什么会有喝酒的习惯。

答案当然是因为2013年众达的尾气超标案,她是举报人,举报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亦有正义亦是满满的负罪感。

姜西曾亲手将亲生父亲送进监狱,哪怕最后刑事处罚并不严重,但到底是在一个辉煌过的人身上留下了案底,姜父出狱乃至回到家,姜西没有一刻放下过自己身上的罪恶感,好在那年她读大学了,可以留在北京,可以在另一座城市想着法的折磨自己。

他们两个人真的很像,想不通事情的时候,都习惯将折磨加以在自己的肉身。

姜西扁着嘴,一听到他的声音又是鼻酸。这道声线讲解过《蔚蓝宝藏》,而声线的主人曾越过汪洋大海,别说是黑夜,他连深海都不怕,可现在他躲了起来,仿佛把自己囚禁在了这里,囚禁在了她的身边。

陈鹤予看着她,又叹了口气,“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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