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 穷书生的小外室 - 嗟鸦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45、第四十五章

眼见刀就要掉到那只手上,染烟吓得惊叫一声,几乎呆住。刀却在空中倾斜了一下,转而往地上掉落。

染烟见刀没落到那只熟悉的大手上,松了口气,抬头,果然是兰鸿。却突然被拦腰抱起,甩到了一旁。刀也同时落地,嘡啷啷正砸在方才染烟站立的地方。

原本切开的半个糕点,也被衣袖扫落到了地上,里面的冰蓝馅料,从果子皮里散落出来,撒在地上,似树上吹落的雪粒。

“不知道躲开吗?”头顶一声责备,染烟才回过神,看到兰鸿一脸怒气,低头躲避他的目光,才发现兰鸿胸前白色的锦袍上,正在渗出一丝丝红色的血迹来。

这下更慌了,手抖着扶住兰鸿,大声喊:“长生!长生!快去叫白大夫!”

长生和许嬷嬷等人都应声过来,长生见主子点点头,忙跑了出去。许嬷嬷才看清兰鸿身上的血迹,忙也过来搀扶兰鸿,急着问:“不是说已经好了吗?怎么又流血了?”

兰鸿躲开许嬷嬷搀扶的手,胳膊半压在染烟身上,回了东屋。染烟心中乱糟糟的,分不清是心疼还是懊悔。兰鸿是为了抱她躲开刀,才挣裂了伤口,又出了血。

“现在知道慌了?乖乖呆着,不就没这回事了?”

兰鸿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却又变成了温和的手掌,轻轻抚了下她的脸,说:“其实没事的,估计就是渗了点血出来,不碍事,一点也不疼。”

染烟把兰鸿的手从脸上拿开,用两只手握住。低头沉默了会,仰起头,慢慢凑过来亲了亲兰鸿,又很顺从地把头依偎在他肩上。

她也渐渐发现,兰鸿是喜欢她温顺而亲近的,喜欢与她做些有些逾越规矩的事,往往这时,兰鸿就比平时更多了些平静和温和,似乎也会有一些,和她心底里一样的,欢喜。

白茂生来时已是黄昏,天色开始昏黄黯淡。他解开纱布,果然见伤口裂开了,只好重新处理包扎。

他一边忙着手底下的事情,一边絮叨着:“难不成还有什么是需要你这般费力的,就这小小的胡同,你还能做什么苦劳力不成?莫不是你天天去卖苦力养活这一宅子人?”

染烟在旁听得脸上直发烫,见已经包好,找借口要去帮许嬷嬷烧热水,跑了出去。却放不下兰鸿,转了一圈又回来,才靠近房门口,就听到白茂生压低了声音说:“你这要玩到什么时候?还没个够了吗?这里条件这么差,亏你住得下去?”

大概因为兰鸿在床上,更靠里面,能听到声音,却听不清楚具体说什么。白茂生又说:“霜霜你还不知道,性子单纯,自生下来就没受过委屈,我也只能……”

兰鸿又说了什么,白茂生接口道:“她从小就喜欢你啊,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她为了讨你欢心,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匣子珍珠非给你……”

白茂生说着哈哈大笑,却很快因为兰鸿说了什么而止住,哼了一声道:“我帮你暂时劝住她了,不过你也好自为之,记得你的身份,和你进京是为了什么……”

染烟本要进去,又轻轻退了几步,转身进了西屋。

因着兰鸿伤口又绽开,染烟继续在东屋里老老实实“伺候”他。其实并不要她做什么,只是染烟心中内疚,陪在他身边,才觉得安心一些。兰鸿就拿了桌上的一本诗经,教她认认字,打发时间。

染烟在书桌前写新学的字,窗前的芭蕉树越长越茂盛,把原本能看到大门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听到声响,染烟要特意走到房间门口,才能看清楚是否有人开院门,又是何人进出。

“你一直看大门干什么?”

当染烟又一次走到房门探看的时候,兰鸿突然开口问。染烟犹豫了下,讷讷坦白:“我看月娘来没?她说了日日来看我的,怎么最近老是不来?”

染烟垂眸,有些担忧。因铃铛和秦大娘突然不见踪影,她心中便越发的没了安全感,唯恐着突然又丢了谁。

在这京城,除了这个院子里的人,她所识的,就是已经不见了的铃铛母女,很是给了她安慰的月娘,如今还多了个只见过两三面的苗秀儿。

“哼!”染烟听到兰鸿冷哼一声,回头看,见他闭目养神,难辨喜怒。良久,才说:“那便让长渠帮你去叫她罢了。写字都三心二意起来?”

铃铛倒是说过自己住哪里,只是据说甚远,而且京城里的地方,即便染烟记住,也不知道是在哪。本不想麻烦长渠,兰鸿却叫了声,染烟分明觉得他并未太大声,长渠却很快出现,马上领命出去了。

染烟看着长渠走出门,对兰鸿说着感激的话,却想起来,秦大娘说过,跟着她的,一看便不是寻常府邸的下人。

这么一想,秦大娘说过的很多话便涌上心头,连同那些她当初绝不认可的猜测。

秦大娘是把她也当做了达官贵人的外室,又因她并未“破身”,还猜是瞧着她是个美人胚子,所以收了她,娇养着,又收服了心,以便以后送了人做个玩意,还要一心向着这里的主子。

当时,只觉得秦大娘是因了铃铛的事,想得太多,绝无可能。毕竟兰鸿并不似铃铛的那个宁大人。兰鸿可没有妻室儿女,在这京里只有这么一个小宅子。

可是如果自己这些认知,都是自以为是的假象呢?

白小姐和白大夫的那些话,又都是什么意思?

“又想什么呢?”染烟突然被握住手,回头,见兰鸿站在身侧,凝神盯视着她,几乎要把她看穿一般。

染烟忙努力挤了点笑容出来,语气有些生硬地嗔道:“你怎么又下来了,白大夫不是说了,要你这半天不要动。”

兰鸿被她扶着坐在床边,叹了口气,说:“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在这里的唯一一个小丫鬟,都不守在我身边!倒要我走过去。”

染烟很敏感地捕捉他的字眼,暗暗寻思,“在这里的唯一一个小丫鬟”?那么在“那里”又有几个呢?

兰鸿见她眼神闪烁,仍是心不在焉、神不守舍的样子,更加重了些语气,说:“我是为了谁又必须躺在床上的?”

染烟瞬间被他刺中,眼泪便流了出来,也分不清是内疚,还是委屈。

兰鸿却突然一手扶在了她脑后,有些急迫得凑了过来,咬住她的唇。她被咬疼得眼泪更多了些,几乎要忍不住哭出声来,却又觉得这该是自己承受的,就努力忍住不躲开,也不吭声,只忍得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

兰鸿终于松了口,和她拉开一点距离,探究似的看了看她,又凑了过来,轻轻吻在她的泪痕上,只是她越发止不住眼泪,倒似越亲眼泪越多了起来,一直流入自己嘴中,是淡淡的咸咸。

兰鸿顺着泪迹而下,开始与她争夺那点子咸味。她很怕自己突然摔倒,又拉扯到兰鸿的伤口,只得与心里站也站不住的悸动和软弱努力抗争,撑着站稳了。

最终还是依赖着兰鸿揽住她的腰,才稳住。兰鸿一边抚她的背安抚,一边叹了口气,贴在她耳边絮絮。

“怎么这么爱哭?我又没怪你。嗯?”

染烟倒是有些迷惑了。他若是没怪怨,之前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等到月娘来,天色都不早了。染烟急着想去见月娘,却发现自己发髻也乱了,衣服也松了,气息也难稳了,在屋中整理了半天,才去了西屋见月娘。原本想和月娘说的话,也想不大清楚了,又不好意思无缘无故叫她过来,便把之前剩的糕点打包好了,让月娘带回去,或者明日里送去给苗秀儿。

又切切地叮咛月娘,让她定要常来。

晚上照样小心翼翼躺在兰鸿身侧,却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胸闷心乱,几乎难以呼吸,却又怕影响了兰鸿,忍着一动不动,几乎要僵住了身子。

“难道怕做噩梦,觉也不睡了?”

一直静静仰躺着,疑似早已安睡的兰鸿,突然轻声问道,又伸出胳膊,从她颈下穿过,把她往跟前揽了揽。

染烟却难得没有配合,兰鸿“嗯”了一声,她却仍僵持着不肯近前,就问:“难不成怕离得近了,我会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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