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失心疯
第六十五章：
茶香弥漫,杯盏上雕刻的桃花很是好看，云初瞧了片刻，眼角撩起笑意。
连每个人的杯盏都准备好了,看来这容贵妃还是很有信心这后宫诸人会特别关怀她这事。
一旁敏昭仪坐在绣墩上,东瞧瞧,西看看,似是殿内有何物新鲜一般,手边的茶盏连盖都未掀开，想来应是很怕的。
揭开茶盏，普洱的香气漫过鼻尖，云初轻抿一口,暗叹果真是好茶。
只可惜，茶虽好,到底不能多喝,放下后察觉坐在上首的承元帝望着自己，面上摆上羞涩模样,轻轻回了个笑。
“皇上,这茶是您最爱喝的，臣妾方才命人特意按照您的喜好泡的。”
承元帝尚想着方才云初那副有些可爱的模样，嘴角撩起笑意,耳畔便传来这道声响,侧头过去,就见弱不禁风的美人给自己捧着茶，眸中是温顺体贴。
好像有几年未见容贵妃如此了，从前刚入东宫，倒是有些乖，但后来便……
敛下满目思绪,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轻笑：
“你用心了，你现下身子不适，那便由朕亲自审问便可，你去寝殿歇着。”
说着拢了下袖子，打算让人将她搀扶回去，染着蔻丹的手搭到自己手上，承元帝才望入那带着祈求的眸子：
“皇上，这事既事关臣妾，那臣妾定然要亲眼盯着，皇上放心，臣妾尚有精神支撑！”
如此，承元帝便也不再说甚，只是将手腕上的手拿开，轻轻颔首，便不再看容贵妃，闭目沉思。
将方才的一幕收入眼中的云初嘴角勾起一抹笑。
承元帝不喜旁人违拗他，此事更是，方才容贵妃虽有意示弱，但还是惹了些许不快。
许是今晨被吵醒过，有些精神不济，茶水入口精神了些，放下茶盏之际转头便见赵贵仪蹙眉之状，想起她与皇后的关系，似随意小声道：
“此事你怎么看？”
二人所坐的地方在窗口，外头风雪呼啸，所以声音小些也不怕被人听到。
“此事我全然不知，按理不应当，她的许多计策计谋我皆知晓，别说是派遣了宫女在隐月宫做这些，便是她曾经隐秘的命人弄了些助孕的偏方我都知晓，此事当真是古怪。”
状似无意地替赵贵仪整理了下髻上的发簪，云初亦小声回道：
“已经两刻了，想来马上就来了，且看着吧，这事儿总没那么简单。”
敛目整理衣袖时，云初才确定此事定然是容贵妃一手操办，赵贵仪先前定然有眼线在皇后宫中，她都不知晓，那皇后便未做过这事。
外头响起阵阵脚步声，里头还夹杂着废后的声音：“别抓我，别害我！别害我的……”
声音不大，云初便是想听明白也无法，只得挺直腰板，等人进殿。
“启禀皇上，废后赵氏带到，还在里头搜寻了些东西。”
许是走的有些快，李茂的声音有些喘而急促，须臾后，才听见承元帝让她们进去的话。
若不是亲眼所见，云初也没想到从前就算算不得绝色也算美丽的赵皇后会成这副模样。
头发凌乱，上头好似还有些杂物，白皙的面庞被黑灰覆盖，若不是还露出了些许地方，恐都分不清人，身上裹着的是最下等的布料，便是隔得远些瞧都能看到粗糙的针脚，更别说是穿在身上了，细腻的肌肤又如何受得了，脚下是最单薄的绣鞋，还有些破了洞。
冷宫便是如此，拜高踩低，到了冷宫可不就是最低了，旁人自然不会善待。
从废后倒如何已近两月，在如此逆境能存活至今，也不知是废后体魄好，还是求生意志太强。
不过似乎也不如何好，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眼神涣散，似是失了智一般
在座的都是妃嫔，瞧着这副模样，除了惊诧还有惊恐，谁也不愿如此，放缓了呼吸，似害怕自己一举一动放了错，那赵氏的如今便是他们的以后！
“皇上，奴才同人去冷宫时，赵氏便如此了，也不知是如何了，而后在她睡着的枕下找到这个。”
说着，便将一个药瓶呈了上去，算不得精致，甚至还沾了许多灰，这瞧着，确实就和废后一般，在冷宫呆过数日被磋磨成这样了一遍。
瓶口被揭开，从里头倒出许多小药丸，没有任何气息。
意料之中的东西，云初端起茶盏，殿里头虽然暖和，但，改凉的茶水还是凉了。
过了下手，没有喝，便又被放在小桌上。
“皇上，就是这个，奴婢房间还有些许这个，您可以让人去搜，皇上，奴婢也是受人所迫，求皇上恕罪，求皇上饶恕奴婢。”
若不是有人抓着，恐又要磕头了。
瞧了一会废后赵氏，看着她一直念叨着什么，沉吟片刻，承元帝才下令：
“去搜查这个宫女的屋子，然后再去太医院请两个太医过来给赵氏看看。”
炭盆里新加了些炭火，新炭燃烧时总会发出细微的响声，云初寻声望去，人啊，总是念旧的，虽然这旧并不如何好，但还是不忍。
只是隐月宫离太医院不算近，也不知待所谓的证据被寻到，经由太医验过药，那一旁就算能被太医查看的赵氏，能否有医治的机会。
外头的风似乎停歇了下来，云初未听到独枝摇曳的声响，宴席子时时，算了算，应当才未时末，尚未至申时，也不知还能否在天黑前赶回，拧了拧眉心，有些疲倦。
约莫一刻后，搜查的太监拿着一个药瓶回来了，与那个一样，只是干净些。
“皇上，奴婢没有说谎，您瞧，都是一样的药，入水即化，无色无味，但奴婢先前真不知是害人性命的，请皇上恕罪，饶恕奴婢吧！”
云初瞧见承元帝眸中的一抹烦闷，而后挥手让人将小宫女给拖了下去，殿内一直回荡着：
“皇上恕罪，求皇上饶命。”
这声音震的人有些脑子疼，云初闭目，理了下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