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去了医馆却没看见药师，据说是他家夫人不舒服，在家里照顾着。
“要不您改日再来？”
蓝桉就等着这日子到呢，还要改日，这哪儿等得了，“你把他家地址给我吧，正好我们去看看病人。”
药童写下地址，两人又问了路，带上水果去到药师家里。他家住在一个小院子里边，远远地还能闻到些药草的味道，蓝桉上前敲了敲门，药师开门的时候见到是他还愣了一下，“又有好药材给我了，这次是什么？”
那期盼的眼神，真挚的话语，蓝桉只能笑笑，“我是来探病的，顺便让您复查一下我夫人的病。”
“什么也没找到，不能够吧？”药师遗憾了。
“下次给您找，你先帮忙把把脉。”蓝桉承诺下来，药师这才让他们进了院子。
“您这院子还不错啊。”蓝桉一路走进去，两边都栽种着植物，有花，有药材，即使是在秋天也显得郁郁葱葱的。
“我夫人布置得，那肯定漂亮了。”药师可骄傲了。
“听说您夫人病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就是初秋得了风寒，我不稀得去医馆，索性就拿这个当借口了。”药师说着将他们迎进屋里，“我夫人去后边院子里喂鸡去了，你们先坐一会儿吧。”说着又让宣景伸出手来，替她把脉，“嗯，情况还不错，身体内大部分的安上已经被治得差不多了，后边再加上一些平常的补药调理……”
“老头子，院子里边黄花鸡生蛋了，你瞧这……”新鲜的鸡蛋砸到了地上，药师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宣景。
“你怎么还拿不稳当了，这新鲜的鸡蛋……”药师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儿，上前去扶她，却发现她在哭，“不是吧，就砸了个鸡蛋，今天砸了明天还会生的嘛，好啦，多大的人还为这点儿小事儿哭，别人都看着呢。”
药师夫人却还是看着宣景，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去，想要伸手碰触她的脸，宣景不明所以，往后退了退了。药师夫人这才像回过神一样，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我失态了，只是姑娘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故人？”宣景歪头有些疑惑。
这样更像了，甚至她觉得声音都像，“对我特别特别好的一位故人，我很想念她。”
宣景知道那种惦念的感觉，上前握住她的手，“若是你的故人知晓她被人这么惦记，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不会了……”药师夫人说道，“她过世许久了。”像是贪恋手上的那点温暖，她一动也不敢动。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纵然是隔着生死，只要有人还记着，那她就仍有残魂留在人间。”
“我也不是想要强留她下来，只要她开心就好。”药师夫人又细致地看了她的脸，“你和她二十岁左右的时候真的长得太像了，尤其是这双眼睛……我又失态了。”
“你可不是失态了，那么多年你还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呢。”
“看你做什么，你那张老脸哪儿有这好看。”药师夫人带着鼻音说了一句。
“是是是，我老脸难看，你快去洗把脸，别吓着孩子们。”药师让她下去平复一下情绪。
“好不容易来了客人，中午让他们在家中吃饭吧，我亲自下厨。”药师夫人看着宣景，“我手艺是后边学的，一直想让她能尝尝，没机会了，你愿意替她尝一尝吗？”
这样的情形怎么好拒绝，宣景只得答应下来，药师夫人高兴地跑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且等我一会儿，我很快的。”
“会不会太搅扰了？”宣景有些不安，看着药师。
“没关系，她高兴呢。要不是她喜欢的人，一早就让打出去了。这么多年，让她这般开开心心地做饭的机会，真是太少了。”药师感叹了一句。
“那个她惦念了许久的故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宣景很好奇，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来这里那么久了，除了蓝家人，她连自己的亲人都不知道。
“我也只是隐约听她提起过，那是个温柔又美丽的女子。自小学了医术，也愿意给穷苦人家治病，收的钱也很少。明明是弱女子，战争来临的时候还敢去前线，给那些士兵看伤。后来被一个大将军看上，想要娶了当填房，她不愿意，嫁给了一个一穷二白的采药商人，后边才有了肖家的药铺。”
“听起来是个很了不起的姑娘。”
“可惜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走了，要是还在，也能让你们见一见。”药师说着拿出纸笔给宣景写方子，“我这下更得下力气帮你把身子调理好了，到时候我夫人问起来也好交代。”
“感情你原来没认真？”蓝桉冷冷地看着他。
“那肯定比外边那些庸医还是高明许多，我都这个岁数了，当然不能过于劳累，一般能过得去就差不多了。不过先前还是有六七分的实力。现在嘛，当然是要使出十成的功力了。”
“最好是这样。”蓝桉说了一句，又拉着药师走向旁边，“还有些事儿想问问你。”
“什么事儿这么神神叨叨的……”药师跟着他走向旁边。
宣景也好奇地看过去，不一会儿药师打趣地回望她，“我说呢，感情是这事儿……放心吧……不过要稍微节制一些。”
宣景隐约明白了他在问什么，脸一下就红了，这个人……真是！太孟浪了。蓝桉阔步走回来，药师还要去里边拿药材，宣景拧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去问什么了？”
蓝桉揣着明白装糊涂，“哪儿有问什么，可不就是问你的病情。还是你想着要问什么？”
宣景又羞又恼，“我懒得搭理你，没皮没脸，什么话都好意思问出口？”
“我问的可都是人生大事，有什么问不出口的。”蓝桉一脸的坦然。宣景更羞了，蓝桉怕她真生气了，“这也算是你病情的一项嘛，医者父母心，我相信药师是可以理解的。”
“你还说，还说！”宣景拿起桌上的糕点，“可堵一堵你的嘴巴。”
蓝桉吃着糕点都眉飞色舞，看得宣景心发慌。
药师夫人使出浑身的解数做了一大桌的菜，上了桌就开始不停地给宣景夹菜，这般热情，让宣景无法拒绝，吃到过半的时候，宣景一动弹感觉食物都涌上喉咙口了。
药师夫人还在夹菜，宣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好撑啊！”
啊啊啊啊，这个样子和小姐吃撑的样子好像啊，都好可爱！药师夫人内心尖叫，“好啦，不吃了，现在天气凉快，这些东西都能放两日，我一会儿给你拿食盒你带回去吃。”
“咳！”从头被忽略到尾的药师不满地哼哼，他都好久没吃到夫人的菜了。
“你要是嗓子不舒服就趁早别吃了，别在桌上影响心情。”药师夫人给她表现了一个什么叫做当场变脸。转头又对着宣景笑得又温柔又和善，“可喜欢吃蜜饯和糕点之类的，我做了几罐酱的樱桃和梅子，一会儿带些回去平日里吃着玩儿。”
“她身子不好，这类东西要少吃。”药师直接说道。
“身子不好啊？”药师夫人皱着眉，“以前小姐也是，身体弱，能医者也不能自医，生大公子的时候，养身子都养了三个多月呢……你可要好生保养身子，现在还没有小娃娃吧，我同你说，生孩子最是伤身子了，你还年轻等身子调养好了再说。”
“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你在这儿说什么！”药师难得插了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