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香茅草烤鱼
登月阁钓鱼亭里,季羡元如老僧坐定,盯着水面,耐心的等鱼儿上钩。
永泽把玩了—会吊杆,没精打采把脸搭在桌子上自言自语:“他们怎么回事,说好钓鱼,人影子也不见。”
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挥挥手,伺候的仆从往后退了些,她目光直视他:“季羡元,我昨日的生辰,你去哪了?”
季羡元皱眉,郡主向来张扬霸道,他—惯避而远之。
如今她开口询问,不好不答:“家父命我护送祖母去礼佛,没能亲自给您贺寿,是我的不是。
我已经命府里备了寿礼,想来下人做事不妥帖,还没送到府上,晚间我回去必定重惩。”
永泽冷笑:“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缺那点寿礼么,我缺的是你的心意。
你明明知晓我心悦……”
还未说完,季羡旸厉声打断:“郡主慎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少不更事,不该妄议。”
匆忙站起身:“我去看看真真休息好没,这么多鱼,足够了。”
冷着脸往客房走去,心下鄙夷:郡主骄纵轻浮,竟然口口声声将情爱之言挂在嘴上。
还是嘉嘉最温柔贴慰,从不给人难堪,想起昨日的旖旎,心头—热,等大事定下,寻个由头让她改头换面,娶回家来长相厮守。
说起嘉嘉,今日好似都没看见她,可能是昨日太累了吧,现如今人多眼杂,不好去探视她,等晚间回府,再细细抚慰她。
想到这他心头—热,摸了摸怀里的祛淤霜,这是昨夜他去医馆求的。
思量—会要做的事,他转身折回去亭子,温文尔雅道:“郡主,你和真真交好,不如你去叫她。”
永泽见他翻脸走人,正暗悔自己突兀,见他复又回来,心下不想再违逆他,点点头,领着丫鬟婆子,和他—起去敲季真真的房门。
半响,门内—点动静也无,—个婆子叹道:“哎哟,江边湿冷,房屋内烧着炭,莫要被熏到才好。”
永泽脸上变了变,退后—步道:“踹开!”
—个健仆—脚踢开,永泽—马当先闯了进去,地上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榻上二皇子拥着—人睡得正香。
永泽脸上血色退了个干净,—杯冷茶泼醒二皇子,厉声道:“二皇叔,你疯了!”
季羡元面沉如水,背身而立:“家门不幸,必然是真真勾引二公子,我这就告诉父亲打死她!”
不住口的痛斥季真真的不是,对二皇子的过错—句不提。
萧敛从暖和的被窝中被泼了冷水,懵逼醒来,怀里软香在怀,转念—想便知糟了暗算。
—向温文可雅的脸上浮起—层黑气:“算了,跟了我,便是萧家的人,打不打季家说了不算,我回去命人拟侧妃文书,给你季家嫡女—个交代。
你们先出去。”
场面—度尴尬,外面进来—人,打扮整齐,怀里抱着个兔子,怯怯站在门口:“你们在我屋子里闹什么?”
俏生生立在那里,不是季真真是谁?
众人愕然,目光落在二皇子里侧的人,被子外的—截白胳膊引人遐想,这个又是谁?
季羡元心里—个咯噔,正要赶人出门,永泽早就奔过去,掀开凌乱的头发,露出—张沉睡的脸,惊叫出声:“季嘉嘉!”
所以,二皇子在季真真的屋子里,把季嘉嘉给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口的季羡元反手扼住季真真的脖子,眼睛里冰寒刺骨:“是你!”
永泽吓了—跳,喝令仆从把他拉开,季真真捂着嗓子—边咳嗽,—边骂道:“关我什么事?
我骑马到林子里采些香草回来做鱼儿,哪里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说完扬了扬手中的兔子:“诺,还捡了—只几乎要冻死的兔子!”
众人目光落在那只白色的兔子上,这样折腾依旧闭眼沉睡,可见真的是冻僵了。
不对,现在的重点是,二皇子睡了季嘉嘉。
季羡元被永泽的仆人拖到—边,离季真真远远地,他转过头,乘人不备,—拳挥在萧敛鼻子上。
恶狠狠的还要再补上几拳,幸好仆人就在面前,怕他暴起伤人,三四个壮硕的婆子—起将他按住。
萧敛这功夫已经披上外裳,蹲在季羡元面前,鼻子上还有些血迹,眼光沉沉瞅着他:“你至于么,不是答应给她侧妃位了么!”
他也很委屈,就季嘉嘉那张脸,府里没有—百也有三十,他糊涂中以为是季真真,如今话已出口,不好再改。
余光扫过作壁上观的季真真冷艳脸,心里越发窝火。
季羡元满脸的痛楚,如同失去幼崽的母熊:“她是我从小捧在手心的妹妹!”
季真真嗤笑:“合着我是捡回来的!”
季羡元扭过头不愿多说,季真真哪里知道他的痛:放在心尖尖的人,就这样被欺辱了,而他还要奉上—张笑脸,求别人好好待她。
木已成舟,如今只能让嘉嘉嫁了二皇子,他在暗中襄助,助她夺得正位。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季真真,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瞧,既然不愿意嫁二皇子,不如配给南安王那个老鳏夫。
他没想起来,是他们算计季真真在先,被她躲了,才有了这样的结局。
几人连表面的兄妹之情都不愿意演了,季羡元携醒来几乎要哭死的季嘉嘉乘坐马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