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556都不是善茬
难得沈公子这个时候还能有冷静的判断。说白了，沈公子是有心想扶持李长安的。但又唯恐李长安做大了会威胁到自己。这个想法本来就很矛盾。暂时用她吸引一下目光倒还可以。
可李长安自己却等不及了，她不甘心只当个工具人。她要一步登上云霄，在满足某些特定条件下，这并非痴想。
堵上全部身家，李长安可以接了沈公子半数的冬货。在入冬之前出手了，那这一年，无论是过年的物资，还是冲榜的资金，就全有了。
由于时间上已经超出了李长安的预算，她不能再等着成衣店的生意能够有所作为，毕竟已经搁置很久了。于是她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在见到董掌柜之后，李长安就更加确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可行。
董掌柜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商人，而且是一个成熟的商人。他图利，但是不愿意惹事。作为沈家在小盘州最大的分销商，光是绸缎这一门生意，已经让他成为小盘州的首富了。
但他很清楚，什么样的人得罪不起，他也知道，自己就算少赚一点，也不影响他在小盘州的利益。因为他少接一半，别的商人也不敢接。
在小盘州的绸缎生意，除了董掌柜自家的门店，其他商人都是从他这里拿货的。这些人也就是他的分销商，他也要赚一份二道贩子的钱。
沈公子虽说一直反对二道贩子，但他知道沈家的绸缎生意一直都是这么运作的。只用一家，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出那么多的货。而在同一个地方多签几个分销商，又太过于麻烦了。
把货物集中到一个人身上，然后他愿意怎么销售怎么处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所以董掌柜很清楚，这第一个得罪不起的人，便是沈公子了。一个小卒子也能上门将军，虽然董掌柜表示了愤慨，但最终还是妥协了。绸缎生意少五成可以，但完全不做，他可顶不住。
沈家的冬货，在此地的销路一向很好。如果他不作，沈家自然会找其他的分销商。那董掌柜很快就会失去首富的位置。相对的，自家其他生意的品牌效应也会打折扣，弄不好就是一蹶不振了。
千万别小看了首富这个名号，对一般的顾客而言，这就是信誉的象征。董掌柜的店面，有实力，能保证质量。最早实行了三包，所以顾客盈门。
而其他的分销商，是从他这里拿的货，价格当然要卖得更高一些才能盈利。如果不赚钱，就没人做了。所以董掌柜将那些普通品质的货物分销给他们，自家只做高端产品。
这样，普通货物的价格也稳定了，大家都有钱赚。
如果说，李长安也弄一批货到这里来卖的话。同样的成色，李长安拿货的成本更低，那么就具备价格上的优势了。李长安压价，是扰乱市场的行为。董掌柜为了稳住市场，只能将李长安的这批货都收了。
当然，李长安肯定也是愿意谈的。她在本地连个店面都没有，要在短时间内除掉这批货，也是很难的。
所以要说到董掌柜另外一个得罪不起的人，那当然就是李长安了。董掌柜亲眼看到李长安是怎么对待沈公子的差人的，这跟她对沈公子本人的态度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本地的分销商，对待沈家的差人，那都是奉为上宾的。
再加上沈公子过往的风评不好，似乎是锱铢必较的一个人。李长安敢跟他叫板，这个人肯定也不是善茬。
所以董掌柜就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一家一半，谁也不得罪。虽然自己少赚一点，但能图个心安。
他暗想，如果李长安是一个足够精明的人，肯定会立刻去找沈公子谈另外一批货的分销问题。所以接货人走的时候，董掌柜就让他给沈公子带了一封信。
信上说的就是这一季的冬货减少五成的问题。理由居然是自己受伤的流动资金不足，只能拿五成。
“屁话，我们两家合作了这么多年了，你全拿走了，我也只是要你三成的预付，不存在什么资金不足的问题。”沈公子说。
“那您应该尽快回信说清楚啊，打消他的顾虑。”接货人说。
“恐怕是来不及了。你还不明白么，董掌柜根本就不是什么资金不足，是他就只敢要这五成。另外的五成，马上就会有人来跟我谈了。”沈公子说。
打这样一个时间差，沈公子要回信给董掌柜，或者是另外找分销商，都来不及。
但是夜长梦多，李长安还是马不停蹄，在三天后赶到了河间府。
一切，都让沈公子给料中了。也不是沈公子有多聪明，只是李长安在设计阶段是很难看破的，可一旦条件都铺陈开来，就很明了。
沈公子如果足够聪明，早该在她设计之前就看穿的。
但这不可能啊，鬼才知道李长安心里在盘算着些什么呢。
眼看着李长安笑盈盈地向他走过来，沈公子不由自主地小叹一句：“这妖孽！”
也许只有这么想，才能稍稍掩饰沈公子在李长安手里连续折了两次的事实吧。
但是想归想，明面上海是要热情接待的。彼此都非常热络，就跟老朋友一样。
沈公子还注意到，李长安这次虽然只带了白心慕前来。但沈公子差人在码头上盯守着，看见李长安一次就带了两条船来，这已经是她的全部身家了。动用了山河帮几乎所有的人力。
作训过的成员，全都上了。
山河帮内部现在极度空虚，但是赶巧了。白老九现在正在合作与不合作之间纠结呢，他也不会有什么动作的。若是想着趁机打垮山河帮，接管码头，那他等于把自己的路也给堵死了。守着一个空码头，有什么用呢。
“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裕康的船，帮我们运粮？”白老九问管家。
这就是白老九想了三天想出来的主意，他知道不成熟，所以才和管家商量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