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漏网之鱼

但是李长安在拿到这张单据的时候，表现得很淡定。随手就揣兜里了，可能朱老大和耗子都没有看见。耗子有没有看见不要紧，反正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关键是朱老大。他其实并不知道李长安这次带了多少家底来了，如果一条船的单据只是让她觉得有点意外收获，而不是兴奋的话，那说明她根本就不太在乎这区区十万两银子。

但其实李长安的心里差点乐开了花。有了这个意外收获，后续的许多工作就可以迅速展开了。

你要是不差钱，直接找裕康的官方媒介不就好啦，他们可以给你介绍最适合的人才的。

“能省就省嘛，你家里也有一位当家作主的，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心思么。还有，我在裕康经历了些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对待每一位来买船人的态度，大概就是你必须与我合作，否则你半点出路都没有。他们挣你的钱，还要掐着你的脖子。凭什么呀，这也太霸道了，我就是不服！你给我找个跟你差不多的人，可以带徒弟的，我以后要用自己的人。”李长安说。

朱老大可以听得出李长安满满的不忿，说实话，连他也觉得裕康在船务这一块有些条款是太霸道了一些。

而李长安的目的，不是赚一波快钱，而是要建立自己的商业体系。这就跟裕康的某些规定有些格格不入了。而且李长安也没有跟朱老大说见过他们的少东，怕把他给吓着。

但朱老大却主动提出来了，他那天看到很大的排场，是不是什么大人物来了。说李长安在裕康逗留多日，是否与这个有关呢。

“你有没有见过你们裕康的少东？”李长安问他。

“没见过。什么，我们裕康还有少东家？听都没有听说过呀。”朱老大说。

这个也正常，唐堂在这边混的时候，朱老大都还没有出生。那年代太久远了，恐怕整个河间府也没有人记得吧。这不是因为唐堂低调，而是出现了年代差。唐堂说他来的时候，裕康还没有正式组建船务部门呢。他在外面跑船，用的是一艘最早的官船。

但唐堂对于船务部门的组建，功劳是最大的。因为他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摸清楚了这一代的水陆，并且大概知道了来往河道的斤两。那时候水上跑的多是官船，战争爆发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唐堂给裕康提供一手的资料，建立起裕康船务部。裕康第一批船出厂的时候，并不抢手。那时候水上势力还是各成一派呢。于是唐堂又开始在水上行霸权，剪出异己，只留裕康一家独大，这又用了五年的时间。

他当时用的那艘官船，是最好的，顶配。是父亲花了天价又到处托关系才弄到手的。裕康这些年在不断地改进技术，那条船虽然已经不是最先进的，但到今天也还是能拿得出手。但是那条船再也没露过面，已经被唐堂收作私人珍藏了。

唐堂可以说是居功至伟，等到船厂真正开始运营的时候，父亲却又把他调到身边去了。

这一晃，至少又是五十年的时间，唐堂在父亲身边学到了很多。父亲说，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人，任何一项产业都不足以让你花费十年的时间去经营。裕康钱庄的总部虽然在河间府，但是父亲已经好多年没有插手那里的事物了，他现在的商业重心放在京城。

可父亲也一直没有让唐堂看到他的布局，五十年的时间，唐堂只是跟着他到处应酬，建立关系网而已。五十年的时间，一条关系网，至少能连接两代人了。

父亲觉得时机成熟，就又把唐堂调回裕康船厂。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唐堂心里知道，父亲是要他把船厂的生意做到京城去。父亲没有明说任务，却已经对他下了指令，这让唐堂有些惶惶不安。

当然，他跟李长安说了，你跟她说自己当年是个多么能干的人，李长安也完全不能体会。

虽然裕康船厂可以说是唐堂的暗助下一手建立起来的，现在让他回来管理船厂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朱老大并不知道李长安与少东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少东。听李长安说起，似乎真的有个大人物降临了。

“你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他很快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你早晚会见到他的。”李长安说。

“可我马上就要退休了，退休返聘回来是当教员，也是直接受裕康总部钱庄管理的。”即使连朱老大也很清楚，钱庄和船厂是分开的。而他并不认为，有什么大人物能够回来执掌钱庄，除非是幕后大老板回来了。

“唉，裕康的老人都在钱庄效力呢，我真为他的前途感到担忧啊。”李长安转念一想，唐堂之所以没有在与她合作的事情上多费功夫，就是因为船厂那一档子事已经足够他劳心的了。他没有再多的精力用来劝说厉害。

反正他觉得，李长安总会求到他的头上来的。

只认识一个朱老大，足够解决人员之类的麻烦吗？

这一点，李长安也表示怀疑。

朱老大说他尽力，他认识的这类人不少，但要如何甄选，还得看李长安自己的。

“那还用说么，业务能力人品这类的东西，只有上任之后才能考察。首先是要看着顺眼的才行吧，我搞船务，也是要注重形象的。打造出只属于我李长安的，独一无二的品牌。”李长安说她是个颜控，但这颜控并不仅限于男人。因为搞船务是要面向大众的，还要多数人看得顺眼才行。

“那有一个人，你肯定会感兴趣，正如你所说的，独一无二。”朱老大卖了一个关子，说今天比较晚了。先回家休息一晚，明天朱老大会带李长安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其实这个地方，朱老大一开始就应该带李长安去了。只是他当时没有确定李长安是否会选用裕康的官方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