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改变
“你的兄弟们已经习惯并且享受于现在这种生活，要做出改变，是很困难的。他们加入山河帮的初衷，大概只是为了吃喝。现在吃香喝辣，妄图思变的，大概只有你一个人吧。”李长安说。
“你也太小看我了。山河帮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只要我一句话，他们无不遵从！”常山河说。
李长安无意去探究这种自信的由来，大概本帮的元老成员，的确是如他所言。其他人，只因常山河给了他们想要的生活吧。
但妄图改变，就要破坏他们现有的生活。这种局面，就不知道常山河能否稳得住了。
“光说没有用，要节省开支，关掉所有的赌坊烟馆和妓院。把吃闲饭的人全都散了，力量集中到码头，你能做到吗？”李长安问他。
“不可能，那是多少兄弟的生计。”常山河说。
“我就知道，帮派总离不了本行。你不忍痛割肉，就没有办法了。”李长安说。
“啧，不好这么快吧。白老九的酒楼，也没见他关了。我们在街面上开店，其实是为了占地盘。”
“可他的酒楼没有一家是赚钱的。”李长安说。
“那是因为他摆谱，还有用来招待商旅，讨好呗。”常山河说，“我可不像他那样，我所有的营生，都是在赚钱的。”
“也就只能赚每次商队来的这一波吧，平时这些营生，本地人有几个消费得起的。本地的商户，也只有那些卖生活必需品的商家，才能保持盈利。你和白九爷，都是在亏本经营。”李长安说。
“那没办法，没有这些个东西，商队就不愿意在此逗留了。人家风尘仆仆的，总得找点乐子吧。”常山河说。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们本来也没有指望赚本地人的钱。
常山河每年的财报，总的算下来，还是挣钱的，只是没那么多。白九爷就可怕了，他的酒楼动不动就搞什么限免赠送折扣福利活动，其实是亏本的，他好像也不怎么在乎。
因为粮草军械所赚的钱，倍十不止，这些小钱就不用计较了。
这样的刻意讨好，让人十分受用。商队每每到底，都会停留几天。白九爷侍候周到，商队很大几率给他介绍新的生意，白九爷也能因此获得第一手的情报，因而越做越大。
“这些我都知道啊，我也想像这样搞，可是我搞不起。”常山河说。
“你的底子跟他差了一大截，有样学样当然不成了。唯一的出路，还是在这里，码头！”李长安看着这个码头，就好像看见源源不断的钱财。生意好的码头，每天都是熙熙攘攘的。可他这里，淡季的时候，一片冷清。
“可你无论怎么安排，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筹措出这么一大笔钱来。我每年的营收，刨去开销，其实没剩多少。所以我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家底。最关键的问题是，货船到哪里去买？如果有合适的，我怎么着也能倒腾出几万两银子来。”
听的出来，常山河还是有这心思的。可买船这事情要走很远，来去至少一年半载。常山河要是一年不在和余县，那得天翻地覆。让别的人去又不放心，毕竟是事关生死家底的大买卖。
李长安灵机一动：“如果你信得过我，让我来办这件事呗！我知道哪里有船，而且只需要预先支付一部分的定金，余款按年算都可以。当然，利索点一次支付更好，没有利息嘛。”
商城上有船只出售，这种大宗商品也支持分期付款。除了拿不走的东西，商城上真的是应有尽有。
李长安看过几艘明朝仿官样制式的三桅大帆船，正好合用，先买个三艘也就差不多了。总还是要预留一些进货的资本，后续再慢慢发展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常山河一个几百人的大帮派，在和余县经营了这么多年，才攒下几万两银子。这也太少了。这反应出他的帮派内部没有一个严格的成本控制，还是帮派山寨式的经营。虽然先天的资源不错，但拼不过白家，那也是正常的。
不过也正好，给了李长安合作的机会。如果常山河钱够的话，大概早没有李长安什么事儿了。
还没问他呢，这码头是怎么来的？常山河与白九爷谁先在和余县扎的根，白九爷那样的人物，总不至于看不出这码头的重要性，怎么就让常山河占了先呢。
直接问起来好像有些不礼貌，但居然是合作意向的话，李长安也好向他打听一下这码头的历史。
能有什么历史，这地方就在这里，不是姓谁的，还不抢来的呗！还以为别人真的会随随便便让给你啊，常山河以前是河道出身，常在码头来往，就近水楼台，算是上了岸了。
“真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如果能赶上，那可千万不能错过呢。”所以常山河做漕运也算是本行了，这里面有些道道他也懂。以前他也有过那么几条船，不过后来都黄了。河上买卖不安稳，黑白两道两道都得打点。这倒也稀奇，常山河以前就是打劫过往商船的，后来反倒成了被别人打劫的对象。
如果常在河上走的，大家都成熟练了，按时给些例银就能打发过去。河道也不是回回都愿意拼命，这都是规矩，常山河也清楚。可他和他手底下的兄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是你贼祖宗反倒还挨宰了？
手底下有人，就跟人家打呗。虽说常山河的人是擅斗，可商船要带货啊，一次不可能带上多少保镖的。人家河道整船都是人，双方如果觉得拼下去不划算，就会谈妥了价钱。
双方心里都清楚，可也都死不认输。于是死磕下去，双方都没落着什么好。
最后常山河总结了，这做商人啊，有时候就是要认怂装孙子。偏偏他手底下的人当也当惯了，根本就不适合当商人，只好把商船都歇了，直接收租子还比较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