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骂的更难听

帝后二人牵着手，坐上轿辇，长长的仪仗队随着一声：“起驾。”，开始向着交泰殿移动。

先是祭祀，礼毕，庆典开始，帝后接受百官朝拜及贺礼。

因着皇后有孕，不易操劳过久，皇帝事先下令，五品以下官员，免去朝拜资格，贺礼交由内廷官，统一登记在册。

于是，朝拜的时间被缩短，宴席在午时便开始了。

几段宫廷编排的乐舞结束后，便到了各家女眷上场的时候。

原本也无外乎是些风雅之技，或琴棋书画，或针织女红，又或者，为即将出世的皇子，手抄佛经等等。

可轮到蔡尚书家的蔡婉贞，众人倒是耳目一新，竟要表演弯刀舞。

还未等上台，台下就有好些夫人小姐，掩着帕子轻笑了起来。

看来，先前被皇帝赐婚周侍郎家的庶子，这姑娘心有不甘呢，谁不知道皇后一手弯刀，耍的妙不可言，同陛下于城门之下，斩杀叛军无数。

她这明目张胆的搞个什么弯刀舞，摆明了是想投其所好，吸引皇帝的目光。

蔡婉贞一张精心修饰的小脸，看到众人的神情，下意识的紧绷着，可一想到不能进宫，还要嫁给周家那头猪，这点鄙夷算什么。

随即很快又缓了缓心神，为自己鼓足了勇气，她日夜苦练了两个月，只要今日成功吸引了陛下，她就有救了。

一身火红的轻纱劲装，明艳又炽烈，在春日的阳光下，的确很吸引人的目光，尤其是上首的皇帝。

宗柏聿不悦的眯了眯眸子，虽大启没有明文规定，皇后的生辰宴，不可以穿同样的大红色，可众人为了表达敬意，历来都会很有默契的避讳撞色。

这蔡婉贞倒是大胆，敢如此挑衅。

顾倾城饶有兴趣的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在桌下，暗自捏了捏人的手腕。

宗柏聿侧头，见人笑的惬意，便打消了怒意，不再看台上那位哗众取宠之人，只专心的为人布菜。

台上的蔡婉贞随着鼓点，跳的无比卖力，柔韧的肢体，时而龙蛇般灵巧多变，时而激战般刚猛矫健。

若抛开杂念单纯的去欣赏，倒不枉这两个月的苦练。

可众人无法抛开杂念，且不说受皇后娘娘提拔的三位女将，光是那几位女官，就嗤之以鼻的别过头，不屑于再看一眼。

那周侍郎的夫人和两位小姐，更是气的脸色铁青，紧紧的攥着帕子，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当着未婚夫家的面，如此勾引皇帝，她们周家真是颜面尽失。

随着舞声落，心直口快的三位女将，立刻按耐不住，开始了毫不留情的奚落。

最先开口的便是大将军之女袁锦歌，竟敢如此挑衅她心目中的女英雄，都是高门贵女，那点心思，当谁看不懂。

“这蔡小姐当真是勇气可嘉，竟敢在皇后娘娘面前献丑，这般自信，世间罕有。”

话落，陆凌菲和林知雪噗嗤一声，同样不甘于后。

笑道：“谁说不是呢，还穿了一身红，那话叫什么来着？”

“东施效颦！”

“对对对。”

两人一唱一和，顿时惹笑了众人。

蔡婉贞跪在地上，迟迟没有听到帝后的声音，便也不敢起身，只叩首在地，死死的咬紧下唇。

几位女官自然也是皇后最得力的拥护者，只是饱读诗书，如今又被奉为女子读书的典范，讽刺起来，自然是文绉绉的。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人有耻，则能有所不为。”

“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

好嘛，这文人之口，更是刻薄，一人一句，骂的更难听。

不是说人没有羞耻心，不配活着，就是说人不懂礼数，自取其辱。

蔡婉贞连同台下的尚书夫人，羞愤的无以复加，根本不敢抬头扫视众人，又见帝后迟迟没有维护之言，便心肝剧颤，愈发的恐惧。

顾倾城觉得，这本也不算多大个事，高门显贵之间，最是看重脸面，这番出丑也算是给足了教训。

便轻笑道：“蔡小姐别出心裁，看得出，这舞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份心意本宫收下了，平身吧。”

蔡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任由冷汗顺着脖颈滑进了衣领。

到了此时此刻，方才如梦初醒般后悔不已，她不该因为突然的赐婚，乱了神志，陪着女儿闹了这场笑话，日后就算嫁到周家，也是再难挺直了腰板。

蔡婉贞忍着眼泪，沉声道：“谢皇后娘娘。”

可在起身时，余光扫视到众人的目光，有鄙夷，有嘲讽，还有幸灾乐祸的……。

这些不善的眼神，就像一把把刀子般，扎在了身上，又大胆的瞥了一眼上首。

只见皇帝正垂眸搅动着手中的汤碗，还细心的吹了吹，放到了皇后的面前，那疼惜的模样，更凸显了她的可笑。

想到再过不久，她还是要嫁给那个周子慎，当即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惊，这是活活被气晕了？

既然脸皮这么薄，那为什么还要做这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