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悬案
“从这份报告显示，你的指纹和在死者家采集到的另一组指纹相吻合，这无疑让你的嫌疑加重了很多。”秦瑾君把拿手里拿份报告摆在简湘湘面前。简湘湘脸色开始变得惊慌，这正是秦瑾君想要的效果。
“若你现在还不想回答这么大的问题也没关系，那就先从简单常规的入手吧。”秦瑾君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点开图库找出最近拍的其中一张图片，里面的内容是沈俊杰的尸检报告，看了看后问道：“请问十一月七日，也就是案发那天，在18:10到18:20这段时间里你人在哪？”
“我，我在，帮妈妈收摊。”简湘湘声音哽咽，眼泪汪汪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一旁的简湘湘父亲用手来回给她扫背。
有一点秦瑾君不得不承认，面前身材娇小柔弱的简湘湘生而有种能勾起人保护欲的气质，就连她都生出一丝不忍。
接下来就是秦瑾君与简湘湘的一问一答环节。
“摆摊的地点在哪？”
“在学校往前几个街口的那个肉菜市场附近。”
“从学校走到你妈妈摆摊的地方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八九分钟吧？”
“案发当日是提早放学的，你放学就立刻去帮忙吗？中途是否有折返学校？”
“那天考完试我就回到自己班收拾考场，临走前还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我清楚地记得是十六点四十七分，中途没有折返学校。”
“你怎么证明你没有中途折返学校？”
“我我证明不了，但我绝对没有返回学校杀人。”
“那回到十八点十分到十八点二十分这个时间点吧，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人能证明你在肉菜市场附近帮你妈妈收摊？你妈妈除外。”
“有，那时刚好有个熟客来买走一份盒饭。”
“你和这个熟客有什么关系，给这个熟字作一个定义。”
“也没有很熟，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只是每天都会来光顾我妈妈的摊子，有时他会和我们闲聊几句。”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虽然说是熟客，但是我们还没到互相交换联系方式的程度。”
秦瑾君沉吟了片刻才继续发问：“那你平常是偶尔帮你妈妈收摊还是经常去？”
“每天都去。平常放学后会去帮忙，周末换我来摆摊。”
“案发当天下这么大雨没有提早收摊吗？”
“有，妈妈说等林先生来买完盒饭就收摊，然后我就帮妈妈把摊子搬到有遮雨棚的地方等。”
“林先生是谁？你们为什么要等他？”
“林先生就是我刚才说的熟客，他每天六点多就会来我妈妈摊子前买盒饭，就算是打风下雨都回来。”
秦瑾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切入正题：“说了这么多你也放松不少，回到最初的那两个问题吧。”说完秦瑾君便闭上了嘴，给足简湘湘准备的时间。
简湘湘深吸口气，抓住一旁父亲粗大的手，缓缓讲述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刚上高一那会儿沈老师是我们班的地理老师，帅气亲切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过在相处一小段时间后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笑容只是给内心的冷漠做掩饰，除了课堂时间他从不会给课后向他提问的学生做辅导，我就是向他提问的学生之一，所以才会对此深有感触。了解到这点后我自觉和他拉开距离，不久的将来命运却再次将我和他绑到了一块。
我是靠奖学金才进入海识高中读书的，学校对这类学生有相应的保密措施，可我班里有几个男生得知这事，强迫我当他们的女仆，使唤我去服侍他们。我起初还很硬气，坚决不听从他们的话，然而那些男生里其中一个人的父亲恰好是我爸的包工头，他威胁我若是不听他们的话就让他父亲开除我爸，我再也不敢反抗了。往后的日子我只能任他们宰割，中午帮他们到饭堂打饭，晚上帮他们写作业，有时还要做他们的出气筒。
有一天放学，他们把我堵在操场的角落，其中一个男生说昨天发下来的作业里错了一题，可是其他人的作业都全对，借此指责我针对他，还扇了我两个耳光。拿我出完气后他们兴高采烈地离开，我蹲坐在地上抱头哭了起来，一会儿后我感觉头被人摸了摸，吓得我立马抬起头查看。泪水让我的视线极为模糊，我只能大概看到站在身前的人的轮廓，抬手擦了擦眼泪，才看清来人竟然是沈老师。
那天沈老师对我说，他能帮我应付那几个难缠的学生，条件是让我每周五午休去饭堂后门等他，他会准时在那接应我。当时的我已经陷入了绝望，没有做任何考虑就答应了。
到了那周的周五，午休铃响后我如约来到饭堂后门，那时候饭堂的工人都忙着搞卫生，压根没人注意我。按照约定，我轻轻敲了敲饭堂后门，随即门被打开，沈老师已经站在门后等我了。他带着我从侧面绕到那栋饭堂后的宿舍楼后面，从窗户闯入别人的宿舍，当时我心想沈老师不会让我陪他偷东西吧，感情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节奏，吓得我心脏扑通乱跳。
等我们都进去以后，沈老师解释说这是他的宿舍，这话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脑海里立马闪过无数个逃脱的方法。可事情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他只是让我在他面前哭十分钟，这奇葩的要求倒是简单，只要我一回想那几个男生欺负我的种种，就能哭的稀里哗啦，他则露出极度欢愉的神情。事后他给我一百块现金，虽然我搞不懂他这是什么心态，但这钱绝对不能收。经过再三拒绝无果，我最后只能收下，并答应他下周五继续。
在沈老师的帮助下那几个男生果然没再找我的麻烦，很掐一下脸颊的痛感让我认识到情况的真实性，除了每周周五的午休要去沈老师的宿舍哭，生活对我来说不再是灰色的。但这种舒心的日子久了，对那段被人欺凌的时光也渐渐淡忘，有很多次周五都哭不出来，起初沈老师还很耐心地说没关系，看连续几周都没哭出他就爆发了，有时会往我的眼睛泼洒风油精，有时会打我，有时会强迫我看我最不喜欢看的恐怖片，只要能让我哭出来，他无所不用其极。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反抗，因为我心里衡量过，被沈老师欺辱能有一百元收入，我可以给妈妈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至今，我选了文科，分到了别的班级，终于不用担心再受到那几个男生的欺负，可沈老师还在。
“老实说我听到沈老师死了，心里真的开心极了，哈哈”简湘湘在讲述的过程中一直在流泪，直到讲完却开始诡异地大笑起来，这接近疯癫的模样看起来让人瘆得慌。
“湘湘，你别吓爸爸。”简湘湘父亲被女儿的模样吓到了，张开双臂将她抱入怀中，眼中也是忍不住流出男儿泪，他柔声问道：“你受苦了，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这些？”
看着父女情深的两人，秦瑾君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忍了一会儿没说话，继而用力一拍桌子，审讯室内响起砰的一声，哭声戛然而止。
“好了，回家哭去，别把警局的纸巾用光了。”秦瑾君不耐烦地说道。
“真的吗？”简湘湘父亲激动地问道。
“嗯，你女儿提供的不在场证据不像是假的，今晚六点警局会派人去你妻子的小摊附近等那位林先生，只要我们从他嘴里得到确凿的证词就能完全排除你女儿的嫌疑了，提早放人应该没有大问题。”秦瑾君耸耸肩，起身朝门外走。
就在秦瑾君的手碰到门把时，身后响起简湘湘的声音：“谢谢你警官，谢谢你装扮成我们学校的学生，让我不像昨天那么害怕。”
“不用谢，因为我的确是海识高中的学生。”秦瑾君头也不回地说道，她打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去。
刚出门便看见站在一旁观察室门前的蓝敬国，他表情颇为凝重，朝秦瑾君一偏头，示意跟他到办公室去。刚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开口：“现在连简湘湘这唯一的嫌疑人也没了，案情等于回到了原点，若是再没找到新的证据或嫌疑人，恐怕得变成一宗悬案。”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凶手的帮凶是大暴雨呢。”秦瑾君满不在乎地说道，坐到转椅上又开始玩了起来。
蓝敬国仍旧不死心，他倔强地说道：“也许我们这回要从凶器入手。凶器是在死者家的刀架里发现的，也就是说凶手行凶以后把凶器放回死者的宿舍，这个过程说不定会被某个宿舍楼内住户看见，我们应该对工人宿舍楼内所有住户进行逐一排查。”
“你想就去吧，但不准带太多人去，记得穿便服，做好保密工作，别忘了你的女儿也是海识高中的学生，坏了学校的名声对你和她都没好处。”秦瑾君强调道。
“听你的口气我觉得你是要放弃这桩案子了，对吗？”蓝敬国责问道。
“嗯哼。”秦瑾君点点头道：“不是凶手太聪明，而是他/她有老天爷助力，这案子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结局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