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悲情的皇后
“陛下。”刘氏阴笑一声，脸凑近了说道：“没想到会再看见臣妾吧。”
皇帝眼里的震惊慢慢褪去，随即一脸冷意的看着刘氏，“你不在冷宫待着，来御书房做什么？”
“陛下真的不知道臣妾为什么来吗？”这个人，在最后都没有一丝丝真心，还要同她演戏，都演了二十年的戏了，也不知累。
皇帝冷冷地别过脸，不去看她的眼睛，“你若安安分分地待在后宫，何至于今天，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怎么能是肖想，贞顺皇后的儿子是嫡子当了太子，可臣妾的儿子也是嫡子，为何他就不能当太子，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偏心。”一偏就是二十年，她的儿子在太子的阴影下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她不该为他争取吗？
提到贞顺皇后，皇帝的脸色勃然大变，活像一只猛兽一样盯着刘氏，“你居然还有脸提贞顺皇后，都是她太心善，才让你有可趁之机，别以为朕不知道是你害死她的。”那个善良温顺的妻子是他这一生都无法言说的痛，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替她报仇，还要亲手将凶手送上后位，这疼痛已经伴随他整整二十年了。
刘氏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是自己下手害死贞顺皇后，却隐忍二十年不发，“你知道是我害死她的，竟还让我继位为后，与我朝夕相对二十年。陛下，你还真能忍啊。”
皇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本就身形高大，站起来高出刘氏整整一个头，刘氏被逼迫得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
“你以为朕不想杀了你吗？”皇帝反笑道，“不，朕日日夜夜都想着怎么给心爱的人报仇，可是为了江山，朕不得不忍，因为你的背后还有丞相府的势力，朕要完完整整的将整个江山都交到小楚的手里，就不得不容你在后宫胡作非为，容忍你的兄长在边境私吞军饷，甚至容忍你父亲在朝中结党营私、贪污受贿。”
顿了顿，又道，“不到最后关头，朕是不会动你，动丞相府的。可是你父亲他自寻死路，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想要谋害朕，没想到反倒赔了他自己的命，给了朕铲除丞相府府势力的机会。”
刘氏完全没想到皇帝竟然恨她到这种地步，更想不到他能隐忍二十年，只为能够铲除自己母族的势力，与他同枕二十年，她竟从来没有发觉。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总以为他对她还是有情的，那些浓情惬意的日子全都是在做戏。
可她却相信了，父亲一再的劝她不要对皇帝有真心，她那时是怎么说的呢，皇帝是这个天底下最无情的人，她是不会为他动心的。可是在见到他之后，被他温柔的眼神所打动，即便那样温柔的眼神不是给她的，从那时起，她就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他。可他的眼里只有贞顺皇后，后宫形同虚设，那时候，她便故意与贞顺皇后交好，慢慢地也能见到他，再后来她已经不满足于仅仅是见到他，她要他属于她一个人，所以在贞顺皇后有孕期间，她买通了一个太医，在贞顺皇后的安胎药里下了药，导致她早产并出血而亡。
她费尽心机才得到他的关注，最后顺理成章的坐上后位，甚至为他生下了儿子，这么些年，即使对他心里有怨，到底还是爱他的。
可如今，她看着眼前垂垂老矣的皇帝，哪里还有当年的俊逸风流，她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悲哀，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却失去了原本拥有的一切。
那日，父亲告诉她，要提前动手除掉陛下，让凌儿早日登上帝位，她有些犹豫，请求父亲能留他一命，自始至终她都不想让他死。
可是他呢，转眼间就能让人送去自尽的东西，真是半点旧情都不讲。
“陛下，臣妾想问问你，你可曾对臣妾过半分的情意？”刘氏突然开口，目光似有期待地看着他。
皇帝没想到刘氏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许久，别过脸，道，“没有，朕终其一生只爱一人，便是贞顺皇后。”
此刻，刘氏真的释然了，争抢了一辈子，那人活着的时候都争不过，如今是个死人了，却依然争不过。
“陛下，臣妾知道你恨我害死了贞顺皇后。可是臣妾想告诉你，一直以来，臣妾都爱着你，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凌儿，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要尽自己所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
皇帝轻轻地叹了口气，“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回去吧。”
皇帝正欲开口唤人，刘氏一个健步上去拉住了皇帝的袖子，“陛下，臣妾还有一件事求您，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与父亲的错，与凌儿无关，求陛下让他去自己的封地，安然度过此生吧。”
“他若肯去，朕倒乐意成全他，可现如今，他与你的好兄长带着五万士兵逃离了南境，不知去什么地方了。”以南东凌的性子，又怎会甘心一辈子窝在封地呢。
“陛下，如果找到了他，还请您能宽恕他，饶了他的罪行吧。”刘氏祈求道。
皇帝拂开刘氏的手，冷冷地道，“若是他起兵造反呢？”
起兵造反？是啊，兄长在他身边，定然会怂恿他起兵造反，再加上手里有五万人马，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陛下不会宽恕凌儿，对吗？”是啊，他怎么可能给南东楚留下隐患呢，凌儿是将帅之才，迟早会与南东楚刀剑相向。
皇帝沉默不语，这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刘氏心中一片悲哀，“臣妾命白您的意思了。”除了南东楚之外，没有人是他在意的。“臣妾该回去了，回去之前，您能抱一下臣妾吗？”
皇帝转头看向刘氏，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慢慢张开双臂。刘氏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同时袖子里藏着的匕首也握在手中，她走过去轻轻地抱着皇帝，“陛下，臣妾——”
刘氏的话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帝，随即低头看了眼插在自己胸口的短刀，“呵呵”笑了起来，原来他们都不相信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