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代她活着

云长清被司空毅问得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衣袍下面的手收握成拳。

她稳住情绪，假装没听懂司空毅说什么，蹙着眉问：“什么？”

司空毅抬手指指旁边桌子上的长剑。

“嗯？”云长清没明白他的意思。

司空毅轻轻笑：“若你真是我的迎秋,在我刚刚伸手摸你脸的时候,肯定二话不说就抽剑挥下来。”

“迎秋才不会往后避,她啊,不光脾气大得很，也骄傲得紧。”司空毅的声音有些飘,像是在回忆，语气里还隐隐带着自豪。

像是以李迎秋为傲。

云长清拿捏不准司空毅是真的确定她不是李迎秋，还是在诈她。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本宫……”云长清决定继续装傻。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空毅给打断：“行，我不会动你的，不必再装。”

司空毅旋身走到书架旁,从架子上取出一个泥塑小人。

他将小人放到桌上,噙笑：“这小人是迎秋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这么多年，看见它就像是看到迎秋。”

云长清心里打鼓,李迎秋送司空毅礼物？

像是看出云长清的疑惑,司空毅侧首望她一眼,又：“虽不知你怎么占迎秋的身体,但看起来,你对迎秋的很多事情都不知情。”

“我和迎秋啊,并非一开始就是现在这样的，我们……曾是好友。”

听着司空毅的自言自语，云长清愈发不确定，难司空毅真的认出她非李迎秋？

不,不能承认。

依照司空毅疯癫对李迎秋又执着的性子，保不准知她非李迎秋后，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想着，云长清又镇定下来，她：“司空毅，你要耍什么花样？”

司空毅笑得阴柔，不禁让人心里发毛，他：“我能耍什么花样，不过是想让迎秋如愿罢。”

“迎秋想让李景明即位，那我就帮她让李景明即位。迎秋想要天下太平，那我就帮她天下太平。”

司空毅越说云长清越糊涂，索性不应声。

但明显，司空毅也没指望云长清给予他什么反应，司空毅继续：“不过啊，这些不需要迎秋知，她只要做好她的长公主就好。”

说到这里，司空毅忽然又笑，从最初的轻笑变成大笑，最后放声哈哈笑个不停。

直到笑得他眼泪都出来，他才拭着眼角的湿润逐渐停下来：“哈哈哈可惜啊，她连这长公主现在都做不成，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早知如此……”

后面的话，司空毅没再说。

他重新转头看向云长清，扬起手中扇子朝她轻轻一点，又是那副令人浑身不适的笑容：“以后啊，就代迎秋好好活下去吧。”

“胡言乱语，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司空毅摸索着手中的泥塑小人，眼神温柔，口中的话是对云长清说的：“你放心，我说不会动你。迎秋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她岂是任由被欺负之人？若非她自愿，谁能占她身体？”

“不然她那人，呵，她化作厉鬼也会回来的。”

笑过之后，司空毅又将目光从泥塑小人转到云长清身上，表情罕见的认真：“不过……倘若哪天你要离开迎秋的身体，还请你换身干净的衣服，焚香沐浴，好好梳妆打扮，让她体体面面的走。”

说着，司空毅认认真真地朝云长清拱手弯身，竟当真是在请求她。

司空毅这话像是在交代后事。

云长清越听越觉得不对，正思忖，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暮雨站在门口，眉眼温柔地唤他们：“饭做好，先出来吃饭吧。”

“走吧。”司空毅一声，先一步离开书房。

云长清在书房站片刻，才跟着出去。

做好的饭菜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三副碗筷。

司空毅和暮雨已经先坐下，暮雨朝云长清招手：“快来呀，排骨凉就不好吃。”

这一顿饭吃的云长清食不知味，一直暗中打量司空毅和暮雨。

见她没动几筷子排骨，暮雨有些不知措地问：“迎秋怎么不吃排骨？是我做的味不好吗？”

不待云长清回答，司空毅便将筷子放在桌子上：“我吃好，暮雨，你看好迎秋。”

暮雨的注意力瞬间被司空毅吸引过去，她追问：“你要出去？”

“嗯。”

司空毅从小院走的时候，将书房里的泥塑小人一块带走。

看着他扬鞭策马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云长清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吃过饭后，暮雨将针线筐拿出来，坐在院子里继续绣。

任由着云长清四处观察，也不阻止。

云长清将小院里里外外看一遍，最终也没看出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