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祭灵无归(3)

“小檀！”小缃惊慌唤她，桌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小檀，你怎么了，这酒是不是有问题……小檀，你快醒醒……你睁开眼睛……”小缃慌了神，泪水滚滚而落，“小檀，小檀……”

“哇，你别哭啊！”檀霜睁开了眼，觉得玩笑开大了，“我不吓你了，没事，这酒没问题，我好得不得了。”

小缃止住了哭声，看了檀霜一眼，默默走到床边，蜷着双腿，背对她。

檀霜挠头道：“我就是想看我要是出事，你怎么对付，结果胆小兔，还是只会哭，看吧，果然没我还是不行。”

小缃没有转过身，却是轻轻“嗯”了一声。

一句话就哄好了，檀霜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抱着酒坛道：“你说彤离既然想出去，又为何要提醒我们？让我们被祭坛吞噬早点开启祭坛，难道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小缃没有回答，檀霜又喝了一口酒，“祭坛我一定要去！如果真的是要灵魂，我就先把那老头给扔进去！让他自己也尝尝灵魂被吞噬的感觉。”

“如果他们有绝对对付外人的办法，你的法力再高也无用。”小缃没有转过身，“小檀，那个人若是真的只靠桃花酿活了九个月，那他的法力一定比我们更强。”

对于妖而言，灵气是生命之源，而食物能补充体力，能坚持到现在不吃东西已是十分不易了。

“我会小心行事的。”檀霜走到床边，拍了拍小缃的肩，“你在这等我的好消息，如果我真那么倒霉，没——”

“我要和你一起去！”小缃抬眼，红红的眼里露出坚定的光。

小缃坚持起来有种莫名的固执，檀霜知道不退步不行，“那你跟我去山脚下，若是有个意外，你就上来接应我。”

小缃猛地点头。

虽说未到放晴之日，白日里出门的族人不多，但未免多生事端，檀霜还是决定晚上再行动。

还未入夜，雷声已至，多天的细雨针丝成了珠帘漫天，倾泻而下。

雨幕中移动的声响完全被雷雨覆盖，唯有不时的电光照亮两人的身影，东山脚下，两人进了那个特意为母体提供生育的房间。

一踏入房门，檀霜即刻警觉，拿出了武器：“谁！”

一个声音道：“你们果然还是来了。”

檀霜一听声音，松了口气，她手心微张，明亮的火焰漂浮在空中，照亮了对面彤离的脸。

晦暗不明的房间里，看不清彤离的神色，只听她继续道：“我想再劝你们最后一句，祭坛不是你们可以涉足的地方，若被其他族人发现，只有一个下场。”

檀霜摇头道：“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雨霖岛，外面有我的同伴，有重要的人，也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我们不仅要离开雨霖岛，还要走出幻境，去真正的人世间。所以，无论能否从祭坛离开，我都要试一试，总好过在这方寸之地不明不白地了结此生。”

彤离侧首望向小缃，“若是此路不通，甚至连累你的朋友为你搭上这条命，你也甘愿？”

小缃软软的声音道：“我们不怕，小檀无所不能，她一定可以带我离开！”

“看不出你们的感情，比我们亲姐妹还好。”彤离听到小缃无畏盲目地坚信之词，竟是笑了，“既然你们去意已决，我可以帮你们一把。”

她起身，在床边摸索了半晌，只听“咔嚓”一声，一道狭窄的石门缓缓打开。彤离道：“此处可避开守卫，直接通往祭坛之上，母体在祭坛上受孕养胎，直到分娩之日会通过此路到这里诞下后人，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你们大可放心。”

檀霜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条路？”

彤离笑道：“我是大祭司下令配给白褶哥哥的人，若不是我让嫣离替我，明年在这里死去的人，便是我了。”

檀霜听出她的落寞之意，出口道：“我们若是找到了离开的办法，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虽然外面你会过的很辛苦，但你是自由的，没有人规划命令你的人生，你可以结交很多朋友，过不一样的生活。”

彤离沉默了一阵，道：“我……不能走。”

檀霜没有勉强她，进入密道前，她回头看了彤离一眼，少女的脸上有送别之意的泪光。她还未来得及说声谢，彤离已经拉下了机关。

石门合上，彤离的泪滑了下来。

“对不起。”

房间的灯亮了，陆陆续续村里的人都到了门前，彤离看向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喘口气，道：“她们已经进了祭坛，过了今晚，我们就都能出去了。”

“她们真是好人。”

“她们叫什么，我还不记得名字呢。”

“名字不重要，这些客人能为我族牺牲，我们记在心里便是。”

“多可爱的两个小姑娘，就这样死了真可惜。”

“是啊，可惜没有人可以代替她们，若是多来几位客人，她们也不会去死了。”

“别太伤心了，我听长老说只差一道魂魄，她们之中有一个不必死的。”

“她们那么要好，一个死了，另一个能活下去吗？”

“……”

闪电照亮了人群中一张张惋惜的脸，有的还为此落下了善意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