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焚风炽火(2)

“你以为寒冰之气还对我有用？”燎原自知寒冰天生克制炎火，黛砚修的水木之术，以水化冰已成境界不得不防，而今看来不过如此。他见黛砚退远，收了火势，冷笑一声：“想冻住我的灵脉——”

燎原突然怔了怔，他察觉了身体的异样。

本应焚尽的寒冰之气自灵脉处如种子般破土生长，攀爬至皮肤表面，那一瞬，燎原周身的火焰熄了熄。

剑光如电，在火焰熄下去的那一瞬，穿透了燎原的心房。

剑光一扬，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带出一颗完整的金色妖丹。

“不可能，我明明已燃尽了你的寒冰，怎么会……”燎原想抓住黛砚质问，但他的手似已冻得麻木，熄灭的火焰再未升起，露出他骨瘦如柴的身躯，他的指尖动了动，窜出半点火苗，仍是归于寂灭。

他不知黛砚方才将寒冰混入炎火之气中，以气渗入皮下，瞬时的爆发，可凝结成冰冻住燎原的灵脉一息的时间，而就此一息之间，已经决定了燎原的生死。

黛砚接下妖丹，目视燎原的坠落，回身一望。残余的火星洒落在黛砚身侧，吹得他长发衣袂扬起，眼中的凌厉之色不减半分。

溯梦眉眼带笑，朝黛砚而去，“公子好伸手。”

黛砚难得对她笑了笑：“你也不差。”

溯梦似是被这“胜利”的笑容晃了眼，她垂眸侧首，“公子，他们对你似是熟知的很，仿若有深仇大恨，你当真未曾见过他们？”

说到此处，黛砚颇为在意：“若是曾交过手，我不会不记得。”

溯梦同意道：“就算是我这忘性大的性子，这样稀奇的妖，想忘也忘不掉的。”

“或许浮岛上会有答案。”黛砚看向不远处的火焰构成的岛，被燎原称之为“战狱山”的浮岛。

“上岛？”溯梦露出凛然赴死之色，“就算岛上是火海炼狱，我也跟着公子。”

溯梦的言语并未打动黛砚，作为妖的直觉，这座岛上已没有致命的威胁，黛砚不管溯梦的作态，只盯着眼前的战狱山，心思沉沉：明明他未曾见过此岛，为何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两人踏上浮岛之际，通明的传讯令发出了青槐的声音：“黛砚，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听到青槐对灵气穿石的描述，他越发肯定了一个猜想，他一面踏上浮岛一面通知黛砚来缝隙裂痕处，却听不到青槐的声音，他又唤了两声“青槐”，令牌如普通石牌一般，毫无回应。

“看来此处浮岛与外界相隔。”黛砚上了炼狱山，方觉这座岛本身并无外表看起来的那样炎热，反而比虚空之地好受很多，“应是有一层结界。”

“公子，有句话，我想和你说。”溯梦在他身后站着，盯着那块通明令牌，面上不悦。

“何事？”

溯梦张了张口，转而笑道：“这次回去以后，别再赶我走了，可好？”

黛砚看得出溯梦说的并非此事，不过她要说什么也与自己无关，便留了句“随你”，径直朝山脉深处而去了。

溯梦见黛砚回应冷淡也不气，笑着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一阵，周围灵气枯竭，无一妖物，只觉“轰”一阵地动，似从地底传来的闷声，地面霎时如浪涌波涛，两人失去平衡一跃而起，原本平坦的地面如浆糊般搅动变形。

溯梦惊呼一声，被突如起来的一道火焰烧着了裙子，她皱眉拍熄身上的火焰，头顶风声呼啸而至，她的手腕被黛砚扯了去，回头不知何时出现了百丈高崖，与她擦身而过。

黛砚见溯梦笑着看他，那笑容里魅意缱绻，令他十分不适，他松了手，又见溯梦一脸失意地背靠山脊，提醒道：“这座山，是活的。”

溯梦表情一滞，背上起了涔涔寒意，一个瞬移回到黛砚身边，怯怯道：“如此庞然妖物，为何我感觉不到气息。”

黛砚也十分不解，此时，虚空之上，地壳之下，缝隙之间，发出了一声叹息声，那叹息如龙吟般沧桑无力，又从四方传来无处不在。

“……你……来了……”

叹息之后，是短短的三个字，却说得万分吃力。

“你是谁？”溯梦抓紧了黛砚，这种被声音笼罩在其中感觉，好似存在于野兽的腹中。

“我乃……炽庐，生于虚廓……太虚造化……为幽冥变衍之火……”

“炽庐？”溯梦成妖千年，从未见过此等妖物，她四下张望，总算是辨别处了那妖物的五官，而她身后高高耸立山崖只是他的鼻梁而已，溯梦愣了愣，“你是说，这座战狱山，就是你的身体？”

“不错。”炽庐说话似乎很费力气，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怎不见……章焰和燎原？”

黛砚暗中握紧了剑，回答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