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诸方齐至 - 断生行 - 隔岸观彼岸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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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诸方齐至

灵都,擂鼓!

一袭战袍的白螟蛉有仙人之姿,而他身后的千骑清一色的白盔甲,腰间梁刀,手中长戟,他们气势恢弘,神态冷峻。当今之世,如果问到武道天下第一,非燕国帝城轩辕韵莫属,而问到军队天下第一,淮南的大然雪骑当仁不让。有第一,自然有第二。

天色渐朗,今日的白螟蛉除了以往的英姿,似乎脸上夹杂了几分敬畏。不光是他,战力无双的千骑亦是如此,他们目光火热的盯住前方,却不是白螟蛉。在白螟蛉的右侧,有个坐在棕色大马上的中年汉子,他不曾换甲胄,一身灰色的长衫,他的眼角稍有皱纹,他的气态睥睨人间。

“义父,他到了!”白螟蛉道。

能让白螟蛉叫义父的,世上只有一人,军神白灵起,中年男子正是白灵起,他从战事吃紧的南疆赶到了灵都。白灵起平日的姿态和普通人无异,唯有久经沙场的军人方能感受他深厚的气魄,他点点头,说道:“希望李淳风的囚笼能困住他。”

天道的力量,凡人无法与之匹敌,萧亦玄只觉得周身一点气力也没有,犹如置身在一个大火炉内炙烤。他曾在江东跟神兽朱雀一战,并阴差阳错吞噬了它的火焰,此时早已融化在他百骸之中的朱雀本源火竟有聚集的意象,也使得萧亦玄的气机渐渐复苏。

朱雀乃上古神鸟,金丝囚笼能困住萧亦玄的修为却奈何不了它,不过萧亦玄也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否则只能永远的锁在囚笼之中。金丝囚笼的八道大锁由雷霆之力组成,蕴含上天的意志,只要沾上,便能浸入五脏六腑和经脉,令人痛不欲生。

萧亦玄御刀而上,一招鬼佛剑无情的剁在金丝囚笼的侧面,剑气肆虐,小鬼阎罗,诸天大佛出现,金丝囚笼似是受到威胁一般不断的抖落雷霆光辉。小鬼试图吞噬淹没雷霆的威力,而十二尊大佛却正面与金色囚笼抗衡。

八道大锁幻化出八只神态迥异的神兽,有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螭吻,竟是龙之八子。老大囚牛立于囚笼之顶,似乎在享受天庭之乐的美好。老二睚眦与老三嘲风紧紧的环绕囚笼两侧,显示出浓厚的杀伐之气。老四蒲牢向天而啸,鸣声远扬,令人心悸。老五狻猊吞云吐雾,老六赑屃负碑而行,老七狴犴神态严正,老九螭吻吐水行流,唯独不见老八负屃,因其斯文不善攻斗。

萧亦玄的鬼佛剑在八只神兽面前犹如小孩玩具,未能伤金丝囚笼一分。观战的白螟蛉不禁有些动容,他道:“义父,如果您对上囚笼,有几分把握?”

白灵起拍了拍系在马腹上的提卢枪,毫不避讳的道:“顶多六分,一战之后,为父必定重伤,而金丝囚笼会破。螟蛉,你要记住,你小瞧谁也不能小瞧李淳风,此人在西蜀养龙养蛟五十余载,手段变化莫测。”

白螟蛉的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他的义父从来说一不二,言辞犀利,何时有过这番姿态,听着像在交代后事?莫不是有了金丝囚笼的帮主,义父仍旧会败在萧亦玄的手中。白螟蛉不由得自嘲了一声,他的义父乃大梁最厉害的军神,百步武评第二的武道高手,又何须他一个四品武将忧心?

而在另一处战场,同样的险象环生。梧桐苑的苑主高离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调整好伤势,他以极快的身段猛追,他不知道血厉他们去了哪里,他也不想知道,因为既然极地血宗的姬元和大梁皇帝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易,萧亦玄一定不能简单的回大梁。高离寐能想象出灵都大军盘亘,只为杀一人的雄姿,而他却想亲手了结萧亦玄的性命。

一道婉转动听的琴声莫名传来,似乎给今日血腥的北夷和大梁江湖减少了一丝戾气。高离寐愣住,他停住身形,眸子变得阴森而恐怖,一股滔天的厉意充满了他的胸膛,比之萧亦玄杀了他的爱徒更恨,只因他见到了一个人。

一位抱琴的目盲年轻人正坐在山道的中央,他显得飘逸潇洒,他的琴声有荡涤心灵之用,能令人放弃仇恨,放下心中的执念。高离寐握住凤梧剑的手陡然变青,他目光如狮虎般的喝道:“你个废物怎么在这儿,快滚开!”

正是高子倾的目盲琴师却不为所动,他的白皙手指在琴弦上摆弄,周围树林中的万鸟同鸣,有同声之感,只是他眉目间的愁意怎么也抹不去。

高离寐暴怒,然而他的凤梧剑仍在剑鞘中,为何他不拔剑?为何他的素来厚实的气机有了颤抖,他怒极反笑道:“你是来阻拦我的?哈哈哈,当年你十二岁,执意练琴不练剑,整个梧桐苑你活得最窝囊!如今十年过去了,我倒想见识见识你在外面学了些什么!出招吧,你,你毕竟……”

他美誉再说下去,世人只知高离寐有个儿子,从小不喜武道,却沉醉于声乐之中,殊不知他的儿子还是个瞎子,而且正是他十年前狠心刺瞎的。高离寐身为北夷第一宗门的宗主,又掌管三万兵马,他怎能容忍自己的儿子不会武?

高子清的语气轻柔,说道:“我说过永远不会碰武道,天下间的尔虞我诈皆与我无关,你不必挂怀于当年之事,我既已出了梧桐苑的大门,便跟你再无关系。我今日坐在此地只为一个朋友,你杀了我也好,不杀我也好,我能阻你片刻,也算报了当日之恩!”

高离寐抽剑,锋利的剑尖指着高子倾,他的剑上有无上的紫巅剑意,只要他心神一动,高子倾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他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既然这么想死,本座便成全你,杀了你也好了却本座的心魔!”

紫巅剑气如皓月之光射出,不偏不倚,直直的冲向高子倾的心脏。高离寐此时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残忍,也有不忍,他一生因为修炼紫巅剑气仅有一个儿子。他想到了高子倾小时候,多么的顽皮,又多么的令人开心,他甚至曾想过不练剑了,陪着媳妇儿子归隐山林也幸福,但是后来的大变故改变了他,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身在江湖和庙堂,谁能轻易的退出呢?

高离寐凄惨的大叫,他努力将剑气偏离,却似乎为时已晚,紫巅剑气的杀意已经到了淡然弹琴的高子倾的身前,高子倾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怎抵得过如此庞大的剑气。他吐血了,吐得满身都是,而剑气在离他心脏一分之时停住了。

并不是高离寐扭转的及时,一个枯槁的老者蓦然拦在他和高子倾之间,他风烛残年,骨瘦嶙峋,面色宛若盘根的老树。老者的出现却使高离寐如临大敌,如果他在巅峰时期,自然不惧怕老者,现在他为萧亦玄所伤,破去三剑,无论修为和心境皆不如,他立即收敛心中唯一的柔软,正色道:“你是谁?为何要管本座的闲事?”

枯槁老者笑了笑,说道:“老朽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也有几十年了,听说也见过虎毒食子的,不过像高苑主这般下手毒辣,不留余地的,老朽倒是见得不多。高苑主好歹也是剑道大宗师,如此做法未免有失身份。”

高离寐与枯槁老者虽然从未见面,他却了解大梁唐家,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唐家的三供奉唐庚,你唐家和萧门沆瀣一气,逆天行事,梁生安早晚会灭了你们。你来了,其他萧门的高手想必也来了,哼,也不知你能挡住本座几招?”

高子倾的伤势有些麻烦,紫巅剑气能伤人本源,不过却不致命。高离寐再未注意他,而是全神贯注的盯住唐庚,紫巅剑气如龙蛇般腾飞,唐庚的独家杀人手段尽显,飓风卷席,树林如海上的小舟。杀机澎湃,山峦似四散的烟花。

三峡之谷,三道血色的声音快速的掠过,所过之处,鸡犬不留,鸟兽尽亡,一声长啸,他们极其警觉的立在奔腾的大水之下,呈犄角之势的注视早已候着的两个年轻人。一人个子不高,却骨子里透着血海之色,一人独眼扛大锤,跋扈至极。

萧门,姜轶,温独龙。

跟萧亦玄预想的不同,牡丹坪的金圣叹,曹贯中,鸾凤山的罗观,黑宗的白发三千丈竟也在第一时间朝南而行,他们受的伤比高离寐要重许多,尤其是金圣叹,雪上加霜,修为大跌。其实他们也不愿意继续,奈何各大宗门都下了死命令,必须要见到萧亦玄的尸体。

由于养伤的时间久,速度也不快,因此他们高离寐和血厉要落后许多。此刻的他们也停住了脚步,一阵马蹄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马背上一个粗糙的中年汉子手里拎着一杆绿色的长枪。

早知道萧亦玄会有援兵,性情跳脱的罗观显得不屑,他讥笑道:“你们萧门的人这么瞧不上我们,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中年汉子没有说话,之所以只有他一人,因为他一人足矣!

萧门,萧羽兵。

萧亦玄和金丝囚笼大战之地,在千名白甲和萧亦玄之间,有一个脖颈挂残破佛珠的老和尚竟从天而降,他盘坐在中央,慈眉善目,他开始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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