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冤家路窄 - 断生行 - 隔岸观彼岸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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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冤家路窄

萧亦玄和南宫夕,姜轶自长史府的大牢出来之后便分开,因为萧亦玄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南宫夕心领神会,连棺材板姜轶目光中也有不一样的神采。萧亦玄摸着鼻子尴尬的朝临安东街的一家客栈走去,客栈无名,外表的装饰却典雅。门口一根大梁横悬,上书“逸堂”两个大字,萧亦玄抬着头仔细的观看,笔法遒劲乃正宗的行书,想必客栈的掌柜是个文墨造诣高的雅人。客栈的灯笼长亮,虽然夜深,但几个伙计和掌柜尚未休息,掌柜不似寻常的商人大腹便便,他穿着简朴的淡色长衫,普通的布履,眉清目秀,大约三十岁,十分的有灵气,他笑着迎客说道:“客官,里面请,小店剩余上等的天字房一间,客官要不要住下?”

萧亦玄走到柜台前随意的翻看入住的账簿,一个显眼的名字引起他的注意,他苦笑的想着,真是没有江湖经验,既然男扮女装,何不改个名字。掌柜的看出他有找人的意思,也不催赶,反而说道:“这位公子我记得清楚,他穿着绿色的衣服,说话有点阴柔,他是刚住不久,客官他是不是您的朋友,要不我带您去房间找他?”

萧亦玄作揖道:“如此有劳掌柜了,另外麻烦小二哥准备一壶煮酒,备置几个小菜,如果有现做的酥饼那再好不过。我的朋友喜欢吃酥饼,稍后我要与他畅饮一番。”

掌柜乐道:“客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晚的苏州桃酥刚送过来,小六子,你去按照客官的要求准备,记住,要拿上等的烤酒,算在我的账上。”

萧亦玄不解的问道:“掌柜的,你这是……”

有书生意气的掌柜摆手道:“客官谈吐清新,定不是常人,我其实早年是个落第的秀才,开客栈只是勉强维持生计。刚才我见客官似乎对门口大梁的两个字很有兴趣,更是驻足顷刻。以往来客栈的皆是江湖中人,不识诗文意趣,简直对牛弹琴,以一壶烤酒交一个朋友,我苏文定觉得划算。”

萧亦玄莞尔道:“苏先生真乃性情中人。”

天字房的甲等间,一个绿衣公子哥正坐在桌子旁,但奇怪的是他的八字胡却是不见,他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拨弄着一只白鸽样的翡翠,白鸽栩栩如生,甚至可以自如的跳跃,正是江东天机阁的制造,也是那人送给他的礼物。其实他从江东来到临安花费不小的周折,尤其是躲过他爹的那双眼睛。不错,他是偷偷跑出来的,瞒过他的爷爷和能力通天的父亲。殊不知几天之前江东江家的现任家主道侠江无梦亲眼目睹他女儿偷梁换柱的整个过程,报之以无奈的笑容。

喜欢穿绿色衣服,又配有水墨色长剑的当然是江嫱,一个女子倾心于一人时,她想方设法总会走到他的身边,但她却从来不承认,而且她给自己找了合适的理由。临安的大街小巷江嫱已经逛个遍,不得不说,比之江湖气息浓厚的江东,临安更符合女子的心理。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江嫱蹙眉,下意识的握住长剑,这么晚谁会找她,难不成是江家的仇人知晓了她的行踪。

“江女侠,是我,你开开门。”声音和她心底的那人不谋而合,而且他不正是喜欢叫自己女侠的嘛。

江嫱故意重重的起身,板着脸,用力的打开房门,贴着耳朵听的动静的萧亦玄差点一个趔趄,他无辜的望着身后的苏文定。苏文定摊开手打个哈哈,自觉的离开,以他的眼里已然看出眼前的绿衣公子哥是个女子。

萧亦玄等苏文定走远,搓着手像个小厮般嘘寒问暖,顺手关上房门,满脸的堆笑。但江嫱的一句话把他火热的心思打入谷底,她说道:“萧管家,你不陪着你的落微雨姑娘,到本公子的房间有何贵干呐?”

萧亦玄装痴卖傻道:“什么落微雨,那是荀况沽名钓誉,自己要得好处硬让我背黑锅,有如此美丽的江小姐,其余的我可看不上眼,来,笑一个,好久没见到你笑了。”说罢他的爪子不着痕迹额搭在江嫱的香肩,但一道欲杀人的目光盯着他的手背发寒,他脸皮极厚的拨动手指道:“有灰尘,有灰尘,我帮你掸掸。”

江嫱忽然想起什么,竟然没阻止萧亦玄的手,面色暗淡的说道:“我马上要离开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临安。”

萧亦玄温柔道:“没关系的,你爹的脾气我了解,你先回江东养养神也好,参加完佛道儒的三教之辩,我来江东找你。”

江嫱努力的摇头,“不是回江东,而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记不记得那本天书,我爹告诉我,天书和我密切相关,我必须去。”其实她有一点没说,那本关乎天下的天书是萧然的遗物,她来之前天书有异象,只有她能够化解。

萧亦玄不顾江嫱的错愕,紧紧的抓住她的如玉般润滑的手,说道:“我不知道天书的意义是什么,但既然江道侠同意,我没有反对的理由,不过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否则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找到你。”

脸色娇红的江嫱懵懂的点头。

客栈大堂的酒菜早已备好,除却新鲜的桃酥,更有糖炒的花生,碧绿的毛豆,一碟临安有名的醋藕,一条出水的鲈鱼,一壶烤酒。真正善于喝酒的人知晓,喝酒时品的是酒的醇香和味道,菜色控制在四到六之间,方能吃出意味。苏文定无疑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三人落座,他为萧亦玄和江嫱斟满酒,举起酒杯道:“夜深人静,得一二佳友,酌琼浆玉酿,苏某一生足矣。”

萧亦玄端杯和苏文定同时一饮而尽,说道:“苏兄言重,在下易玄,初到宝地便遇苏兄的热情款待,感激不尽。”

苏文定的眼睛在萧亦玄和江嫱之间徘徊,有深意的道:“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易兄,即便你和江姑娘是私奔,我也大大的认同。读书人说的什么礼法怎抵得过真正的情谊,你们要有钱财方面的困难,尽管找我。”

江嫱冷哼一声,萧亦玄无奈道:“苏兄,我和江女侠只是好友,你千万不要误会,再说你看我的穿着像是缺钱的人吗?”

又是一声冷哼,江嫱貌似不经意的碰掉某人的筷子。

苏文定笑得畅快至极,说道:“易兄,不谈这个,不谈这个,嘿,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一年一度临安群芳会角逐的日子,而且就在西湖畔的楼外楼。听入住的客官说最后的点天灯精彩绝伦,竟然同时亮起几次九盏天灯,更透以为公子点染十年未出现的江南制造局霍大师夫妇织造的景秀山河,哎,只可惜我忙不过来,不然非得去亲眼瞧瞧。”

萧亦玄看一眼江嫱的眼色,江嫱低着头不理睬,他试探性的道:“那是,那是,群芳会的盛况我亦有耳闻。我和江女侠要不是有事,也要去见证一下临安花魁的风采。”

苏文定笃同他的话,品尝着烤酒的火气,而此时客栈外慢悠悠的走进一个人,他的样子颇为的落魄,本来华丽的衣服破出几个洞,他坐在临门的椅子上,也不叫酒菜,也不住店。苏文定的眼中有菲比寻常的惊讶,却一闪而逝,萧亦玄拧着眉头,似在猜测来人的身份,相谈甚欢的三人竟然同时无声。

伙计小六殷勤的凑上去,不过任凭他怎么问,那个奇怪的锦服男人如石柱般没任何的动静,神情沮丧。萧亦玄却看出此人练剑,而且剑意有一种熟悉之感,似曾相识。一个时辰在离客栈不远的小巷红坊,有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锦服枯死意味十足的人惊天动地的一战。

樊无极出手便是往生宗的最强剑,一剑定生死,生灵皆枯,乾坤落寂,只一剑方圆十里已经没有活物。花矛邓嵩阳拆开长条状的包裹,露出里面雕刻精美图案的短矛,矛端磨砂,握在手中极为的舒适,他轻轻的刺出一矛,正是一矛生生的截断樊无极的往生剑意,破碎他砥砺多年的剑心。

高手之间的对决很少有数百招,往往一招决胜负,因为气机的控制相当的精准,所以几乎没人注意到夜间两大宗师的决战,除却有与他们等级相差无几的高手,不然连痕迹也捕捉不到。邓嵩阳的花矛贯穿樊无极的八大要穴,捣毁其中的气机,如果不是他刻意留手,现在的往生宗宗主已经换人了。

铃铛摇曳,百步武评第七,仅次于淮南仪刀姜桐的邓嵩阳抱着身心重创的白芷消失踪迹,离开之前他只说了几个字,但那几个字在樊无极的心中重于千斤。

“伤我苍术轩一人,我便屠你往生宗满门!”

萧亦玄直到观察到狼狈男人的左右双手,他的面色大变,拉着江嫱以最快的速度要冲出客栈,但也在此刻,樊无极看到了萧亦玄,他从未见过萧亦玄,但须臾间便确认面前白袍,眯着丹凤眸子的年轻人的身份,滔天的怒火猛烈的燃烧,宛若要毁灭整个人间。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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