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逃离
此时不远处一辆外表十分低调但是其内却万分奢华的马车上,点着微弱的烛光,云煜坐在正中的位置,轻靠在后面,眼睛微闭,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对于南城,虽然云煜早就调查过她,但是大多数的消息都是战场上以少胜多的谋略,只身前往敌营的勇气,还有杀敌无数的战绩,云煜身边有很多不请自来的女人,包括妩媚多情的歌姬,端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甚至还有一直缠着自己的傲娇的小郡主,这些女人虽然性格不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喜欢自己这张脸,对自己说的话丝毫不心存怀疑,一点都不多加思考,甚至百依百顺,真的是无趣的很。而那个人从嚷嚷着要找的女人果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最起码不是那么的无趣。
而马车外面一个双手环胸抱着宝剑的少年郎,还有一个身着普通却面容艳丽绝美的女子脸上都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之情。
凝栀感受着夜晚的晚风,看了南城的方向,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而这充满故事的天都城不知道自己还有有幸回来。虽然不舍,但是凝栀知道南城带自己离开也是为了保全自己,在天都城楚肆寒知道自己与南城的关系,而想到南城逃离天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凝栀的眸子闪了闪。
南城看着这张比两年前成熟了不少的脸庞,此刻如此的苍白毫无生机,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疼,只不过她不善表达自己的情绪,南城还依稀记得在两个人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南城抱着小西在南府的别院中玩耍,自己在前面奔跑,小西追赶不上自己口齿不清的喊着一声声的姐姐,这样的画面在南城的脑海中久居不散。
南城慢慢的将一把土撒到小西的身上。
“小西,姐姐把你留在这里,你别怪姐姐,不能让你跟着姐姐四处奔波,不过在这里能看到整个天都城,能看到我们一起长大的南府,还能看到西市的糖葫芦,你不是最喜欢西市宋大娘家的糖葫芦吗,你说宋大娘做的糖葫芦特别甜。”南城自言自语的说到这儿,像是回忆道了十分美好的事情,虽然眼角依然带着泪光,脸上慢慢扬起了笑容,声音也变得更加嘶哑哽咽。
“小西,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姐姐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在这里安心的等着姐姐。”南城虽然此刻声音嘶哑,但是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眼神中的杀气似乎能将整个黑夜吞噬。
南城安葬好弟弟之后,擦干脸上的泪痕,一路向着山下的马车处走去,黑暗中十分明亮的眸子也逐渐收起了杀气。
“是将军,她回来了。”月隐清亮的嗓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月隐,没有什么将军了,从今以后我只是南城。”南城拍了拍月隐的肩膀。
“不管你是不是大将军,我都只是你的月隐。”月隐定定的看着南城,生怕南城不相信他。
月隐一直都是这样,虽然武功高强手法狠辣,但是其实他的内心是十分的单纯,自从救下月隐之后,月隐就一直在军营中,从最初的一个跟随大部队没有真正军籍的人员变成南城的副将,跟着其他人称南城为将军,如今突然告诉他南城不要再叫南城将军了,他恐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叫南城什么好了。
“月隐,如果不介意,我长你一岁,就叫我姐姐吧。”
“好,姐姐”月隐一笑起来就露出左边一颗小虎牙。
“城城,你说你回军营住,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凝栀难的认真的拉住南城脏兮兮的手。
“放心吧,我这不是平安出来了吗,只是连累你不能留在天都城了。”
“你跟我说什么客气话啊,只要你能平安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天快亮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白天不易躲藏,整个天都国不知道有多少人痛恨姓南的,因为南城父亲的投靠敌营,有很多无辜的妻子失去了丈夫,母亲失去了儿子,孩子失去了父亲。
南城迈上马车,掀开马车的车帘,只看见云煜懒散的坐着靠在一边的车壁上,闭上眼睛的云煜少了几分邪魅,南陈愣了愣。
紧接着坐在马车左边的位置,凝栀跟在南城的身后坐在马车的右边位置,虽然看到了坐在正位的云煜,由于马车里此时光线很暗,并没有过多的留意,月隐驱车。
南城还在想云煜不是说在皇宫外有人拦下了月隐,还有人将凝栀带到了这里与他们汇合,可是为什么现在不见其他人的踪迹。
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不到一刻钟马车内就变得格外的明亮。
凝栀难的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了看南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让她能少一点难过,在凝栀思考怎么开口的时候一眼扫到了懒散的靠着的云煜。
“这个人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我应该认识他吗?”凝栀又仔细打量了云煜一下,虽然他身着简单,但是凝栀混迹风月场所多年,从他的衣料就能看出,这样的衣料可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再加上他即便在哪里微闭着双眼依然给人一种很强大的压力,凝栀很确定的告诉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凝栀转眼看到南城解下不符合她身高提醒的外衣,才发现南城一身素色衣衫竟然大部分都被染成了血色,身上衣衫还有几道明显的裂痕,看到这一幕,凝栀一时震惊的没有反应过来,难道城城就这样一直从皇宫里逃出来,又自己一个人给小西下葬。
“城城,你身上…”凝栀慢慢的伸出手想抚摸一下南城受伤的肩膀,到了一半又不敢碰下去。
“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南城牵了一下嘴角,想让凝栀放心。
现在这些伤真的不算什么,以前在战场的时候像这样的伤都不用大夫医治的,因为在战场上每天有太多人断胳膊断腿的,这些人都没有喊过疼,营地的大夫太少了,一些皮外伤根本没有时间诊治,南城身为主帅又有什么理由不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呢。
“一定很疼吧。”凝栀有些心疼的道。
“不疼。你不说我都忘了。”
两个人的谈话倒是惊醒了在一旁微眯的云煜。
“你的座位下面有药。”
南城低头拉开座位下的暗箱,取出里面放着的一个精致的小箱子。
云煜突然的话打断了两人的注意,同时也吸引了凝栀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凝栀总是感觉这个人给自己一种熟悉感,很像五年前…尤其是刚才突如其来的声音,更是给凝栀一种这样的错觉。不过凝栀转头看向云煜,一双充满媚惑的异色双眸,眸色中虽然邪魅,但却冰冷毫无情感,凝栀再次确信不是他,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是温暖的。
凝栀定了定神摇了摇头,紧接着转头看向南城的位置,不看就算了看到此刻的南城凝栀惊得嘴里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不是吧这不是还有一个男人呢吗,这丫头就这样脱下自己的外衣,露出胳膊给自己上药,不知道姑娘家的名节有多重要吗。
“城城,你怎么能…你要上药你跟我说嘛,我帮你啊。”凝栀拿起南城放在一边的外衣,有些难以掩饰的慌乱将衣服盖在南城的肩膀上。
南城看到凝栀的举动先是愣了愣不过转瞬就已经反应过来,嘴角笑了笑。她知道凝栀为什么会将衣服盖在自己的身上,不就是这间狭小的马车内还有一个男人吗,怕自己的名节之类的想法。
其实以前的南城也是很注重这些什么女儿家的名节,女子不能露出胳膊双脚给自己丈夫以外的人,不过自己南陈赴边疆打了大大小小不下数场的战争之后,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是最奢侈的愿望了,跟这些将士们生活在一起,南城有的时候都忘记自己是一个女人了。南城记得有一次在战场上因为军情泄露,敌方已经知道了天都的作战计划,无奈之下南城只能采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这一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一天,活下来的人刚开始连提起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躺在地上,躺在尸体旁,真的算得上横尸遍野了,就连风中都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活下来的将士也都是身心疲惫,与其说身体上不如说心理上受到了更大的打击,在返回营中的路上还剩为数不多的将士看到了一片湖水,在太阳下闪着光芒,所有人都已经一整天没有喝水了,这些人都托下鞋子穿着盔甲将自己泡在水里,包括南城,南城到现在都记得那水 很甜。
刚开始云煜看到南城脱下外衣,掀起袖子就给自己涂药,云煜也是被惊到了,仔细想想习惯了在在战场上的人,如果不是不拘小节,受伤了那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可以上药,如果自己不上晚一点可能整个胳膊都废了,顿时云煜看向南城的眼睛中的光芒闪了一下,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