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佞邪忠义必应重论(3)
一行人再次上马，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明教暂栖地而去。行至一半，徐晟忽见远处林中旌旗闪现，很显然是一队人马。他正准备勒马时，却见旗上隐隐闪现出一个ldquo;宋rdquo;字，便放下戒备，加快了前行的步伐。ldquo;小心有诈！rdquo;文菁善意地提醒了一句，紧紧跟在他的身旁。
徐晟自是不解，问道：ldquo;有什么不对的？rdquo;ldquo;没hellip;hellip;没什么，这看来是真正的友军！rdquo;文菁本来想着有金兵扮作宋兵的可能，但很快看到了为首的李纲之后，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自觉有些多虑地说道。
等靠近了些，徐晟这才发现，队伍在林中来回迂回，竟然有几里路的长度mdash;mdash;看数量，足足不下于五千人。李纲的身后，除了几个见过的幕僚之外，上首还有一个年近古稀，老练成熟，精力充沛的戎装将军。
未等发问，李纲就主动说道：ldquo;二位好久不见，这位是宗泽老将军mdash;mdash;rdquo;未等他说完，以徐、文二人为首，所有人都滚鞍下马，拜道：ldquo;草民拜见宗帅！rdquo;
对于宗泽的大名，他们都早已知晓。如果说，天塌下来之时，还有一个将军能够力挽狂澜，拯救局势于水火之中的话，那么他一定是宗泽。
宗泽也跳下马来，将徐晟扶起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文菁，喜道：ldquo;徐少侠英武不凡，文姑娘才貌双全，二位去年为守卫京城立下汗马功劳，老夫已经从伯纪大人那里知晓啦！rdquo;
ldquo;汝霖（宗泽的字）兄，非李某夸下海口，你别看这是位姑娘，只要有她在，此次我们收复京城是没什么难度的了！rdquo;早已把徐、文二人当作忘年交的李纲一下子就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宗泽大笑道：ldquo;那我就向文姑娘讨教一下，这仗该怎么打？rdquo;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徐晟分明从其中听到了几分傲气。
ldquo;宗帅言重了，小女子哪里会什么行军打仗，去年只是恰巧蒙中了一些金人的动向而已。rdquo;文菁还算得体的回答，也让宗泽满意的捋了捋须，没有再沿着这个说下去。
徐晟问道：ldquo;宗帅和李大人前来，是要收复汴京了？rdquo;ldquo;不错！rdquo;宗泽以志在必得地语气道，ldquo;为了不让金人知晓，还望各位对此事守口如瓶！rdquo;ldquo;这个在下晓得！rdquo;徐晟应声道。
ldquo;吕兄，是你么，你怎地也在这？rdquo;李纲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邓肃的声音。徐晟回头一看，吕锵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没有答话。
邓肃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确认了两次之后，吕锵这才极不情愿地抬头，小声道：ldquo;邓兄别来无恙！rdquo;
邓肃右手遥指着李、宗二人，道：ldquo;吕兄，来见过二位大人！rdquo;ldquo;我hellip;hellip;不见官！rdquo;吕锵冷冰冰地回答。
邓肃一愣，笑道：ldquo;吕兄还是和当年一样，二位可不是你平日里痛恨的那种人！rdquo;转了回来，对李纲道：ldquo;伯纪兄，这位是在下年轻时在太学的同窗，当年和我一样，因为题了几首花石纲的lsquo;反诗rsquo;而入狱mdash;mdash;rdquo;
ldquo;邓兄，往事休要再提！rdquo;吕锵依旧冷冷道。邓肃长叹一声，道：ldquo;是啊，往事无需再提及了，你我都不再年少hellip;hellip;rdquo;又对李纲道：ldquo;伯纪大人，你先和宗帅安顿军士，我随后就来！rdquo;
随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远去，文菁心中暗道：ldquo;宗帅亲自带兵前来，看来这番收复京城是十拿九稳了hellip;hellip;这样也好，过几天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地进城，而是光明正大地去拜访术忽人了。rdquo;
正自思忖之际，一旁的徐晟却敏锐地听到邓肃问道：ldquo;你的她怎么样了？rdquo;他回过头去，见吕、邓二人差不多已经走到几丈之外，一边缓慢地迈着步子，一边搭着话。
徐晟见吕锵遗憾地低下头去，知趣的邓肃自然知道了不是好事，便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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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徐晟在明教的栖息地果然听到了好消息，金兵不战而逃，汴京被稳稳地控制在了宗泽手中。尽管方百花还没有消息，但徐、文二人坚信，既是燕青带走的，定然能让她安然无恙。
两人商定，趁着这个间隙，先去拜访术忽人，破解羊皮纸上那些文字。牵了良驹，驾马来到城门口，却被守城的军士拦住去路。原来，宗泽为了防止混入金人的奸细，对所有进城的人一律盘问。文菁秀美的容貌自然会成为关注的焦点，二人想要低调过关却成了不可能。
ldquo;你们两个，肯定是金贼派来的奸细！rdquo;此刻，守城的军士正在喝问着两人，却让许多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都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要不是文菁的眼神示意，徐晟几乎要直接驾马跃过。那军士依旧不知趣道：ldquo;小姑娘，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能让我网开一面。想要从本大爷这溜过去，你们还嫩着呢！rdquo;
徐晟正要发作，却听得附在自己耳边的声音道：ldquo;算了，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咱们晚间进城吧！rdquo;
两人正要离开之时，却听得城墙上一熟悉的声音道：ldquo;放肆，二位是李大人请来的客人，尔等岂可随便阻拦！rdquo;
徐晟抬头一看，却是邓肃。那军士唯唯诺诺道：ldquo;邓大人hellip;hellip;rdquo;ldquo;还不快请二位贵客进城？rdquo;邓肃呵斥道。
那军士讨好道：ldquo;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二位一表人才，怎么可能是奸细呢？rdquo;带着鄙夷的目光，徐、文二人各自牵马进城。
由邓肃在前面带路，徐晟小声嘀咕道：ldquo;李大人却是什么事用得着咱们？rdquo;下意识地转向文菁，笑道：ldquo;又要叫你去出谋划策了？rdquo;
ldquo;我看倒不见得。rdquo;文菁摇头道，ldquo;以宗帅的兵力，保住京城有余，想要有什么作为却是很难，若是在北方这一带多点开花，如果没有别的势力响应，难免会顾此失彼。rdquo;徐晟这下就更加纳闷了，问道：ldquo;到底是什么事情呢？rdquo;文菁莞然笑道：ldquo;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知道呢？rdquo;
说话之间，已来到李纲原来的府邸mdash;mdash;金兵虽然把京城洗劫一空，却对简单朴素的李府不感兴趣，是以基本还保持了原貌。
看着李纲带着众幕僚都在府中大厅等着，徐晟忽问道：ldquo;邓大人，不知宋安平大哥去了哪里？rdquo;邓肃道：ldquo;自相州之后，伯纪兄再次被贬，为了不耽搁榜眼前程，伯纪勒令离开。不过听说他已经随其父回乡了，此次伯纪兄再次得用，也正派人去山东找他。rdquo;
徐、文二人甫一进门，李纲就ldquo;扑通rdquo;一声跪下，紧接着，他的众幕僚也纷纷跟着下跪。徐晟顿时懵了，慌神道：ldquo;李大人，你这是何意？rdquo;
一瞬间，李纲变得老泪纵横，道：ldquo;老夫有一愿望，非少侠之力不能实现！rdquo;徐晟上前，扶着李纲的双臂，急道：ldquo;这可是折煞晚辈了，李大人快起来说话！rdquo;李纲毅然道：ldquo;若是少侠不答应，老夫就长跪不起！rdquo;
文菁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正要悄声提醒徐晟不要随便答应时，却听他昂首应道：ldquo;在下暂hellip;hellip;暂且答应hellip;hellip;rdquo;
李纲声泪俱下，喋喋不休道：ldquo;二帝蒙难hellip;hellip;二帝蒙难hellip;hellip;rdquo;文菁心中一惊，暗道：ldquo;他难道是要让我们hellip;hellip;若真是如此hellip;hellip;rdquo;
徐晟更是无所适从，劝道：ldquo;还请李大人起来说话！rdquo;在他的搀扶之下，李纲这才起来，道：ldquo;我大宋已经到了危难之时，少侠武艺卓绝，能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mdash;mdash;rdquo;ldquo;李大人言重了！rdquo;徐晟自觉不好意思道。
随着李纲的话，文菁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下凛然道：ldquo;难道真的是要救hellip;hellip;rdquo;李纲顿了顿，正色道：ldquo;近日，我方已探明二帝所在，还请少侠能够联合武林人士，前去营救！rdquo;
等他说出目的的那一刻，徐晟心中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确认道：ldquo;李大人的意思，是让晚辈去营救北狩的两位皇上？rdquo;
李纲道：ldquo;难道少侠不肯么？rdquo;ldquo;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徐晟却是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看着他踌躇的样子，李纲道：ldquo;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rdquo;
徐晟后退两步，李纲又道：ldquo;若是少侠不愿，老夫也决不会强求，只可惜，我大宋一日无君，内乱便一日不止。rdquo;
徐晟依旧是犹豫，既没有说救，更没有说不救。他的反应让李纲很是失望，所以也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就出了李府。一出来，本来不便开口的文菁立即问道：ldquo;晟哥哥，你难道真的要按照李大人的意思，前去救那两个皇帝么？rdquo;
徐晟摇摆不定，道：ldquo;按照李大人的意思，把两位皇帝救回来能够安稳我大宋的江山；另一方面，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就算救得，恐怕也mdash;mdash;rdquo;ldquo;晟哥哥，我赞成这个看法，这也是你刚刚在李府不敢答应的原因吧。rdquo;文菁很快附和。她说着，心中却是带着后怕：ldquo;前去营救必是凶险不已，我怎么能让晟哥哥冒这么大的风险北上？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