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终章:意千重(上) - 团宠太子四岁半 - 纪凌云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48章 终章:意千重(上)

永明十一年,深秋。

百越之地出现□□,皇帝派遣大皇子萧祈挂帅镇压,三皇子萧芳为副帅。

临行前,贵妃嘱咐萧芳,希望他能立下汗马功劳,好让皇帝顺势赏赐封王。

起初捷报频频,熟料,半个月后,萧芳传回一则消息,大皇子被百越大祭司掳走,生死不明,皇帝震怒,又增兵十万,遣骠骑将军前往。

百越位居岭南之地,多蛇虫鼠蚁,烟雾瘴气萦绕,地形复杂,多丘陵山川,不宜大规模作战

历经月余,十二月,战事结束,众人携百越圣子凯旋回朝。

朝堂之上,帝王震怒。

萧祈深陷敌营,被大祭司掳走,下落不明,至今未寻到尸骸。

帝王迁怒三皇子萧芳,令其闭门思过。

十二月初五,已是隆冬时节,萧荣得到大皇子萧祈尸骨无存的消息,被急召回建康宫。

建康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宫人们都低着头本分做事,生怕被主子们寻到错处丢了性命,往昔临近腊八节,宫中便早早做了布置,处处喜庆洋洋,张灯结彩,伴随欢声笑语。而今,寒风迎面吹来,沁人心寒,红墙绿瓦,西风无情,只道是:今时不同往日。

萧荣回了建康宫,她畏寒,其余人穿着棉袄子,她早就戴上兔儿模样的羊毡帽子,裹上厚重的狐皮大氅,手中揣着汤婆子,便是这般,羊皮小靴里的脚丫子仍冷冰冰的,等入了显阳殿,殿内烧了地龙,一股逢春暖意袭来,她才仿佛活过来般,松了一口气,卸掉身上厚重的大氅。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李永新在皇帝耳边低声说道。

皇帝以手撑额,闭着眼假寐,虚虚的应了一声。

萧荣乖乖的站着行礼,声音软糯:“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荣儿……”皇帝睁眼,对她招手,说:“近些来说话。”

萧荣走近,殿内阴暗,燃着烛火照明,两三月不见,父皇仿佛苍老许多,鬓边乍现银丝,眼角眉梢露出疲态,再也不是她离宫前嘱咐她好生照顾好自己,正值壮年风采逼人的帝王。

眼前的无情帝王似个暮暮垂已的老者,处处透露疲态。

殿内袭来一股冷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他明黄龙袍的腰间系着白绸带,神色晦暗,如同这灰蒙蒙的天,布满阴霾,萧荣晓得父皇是默认大皇兄薨逝一事,思起大皇兄待自己的种种温情往事――家宴上,高大伟岸的大皇兄抱着她,任由她胡闹,她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大皇兄说他得了空就跑去天上摘星,引得其余宫妃以帕掩面笑着,欢声笑语映照满室辉煌灯火,深宫灯火摇曳,桂花沁香。

萧荣不由悲从心中起,眼眶一下湿润了。

“父皇――”她哽咽着说:“节哀。”

“你还有儿臣。”

“荣儿啊。”一声叹息溢出,皇帝疲惫的闭上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

《南齐书・瑞王萧祈传》记载:永明十一年,冬。帝长子萧祈于“齐越之战”薨逝,念其有功,特追封为瑞王,谥号“熹”,是为熹瑞王爷。

萧祈死于齐越之战,他的爵位自然让襁褓中萧斐继承,皇帝感怀孙儿年幼丧父,恩准不降王爵爵位,待他及冠后继承瑞王府爵位。

皇帝白发人送黑发人,停了早朝,下旨令举国皆丧三日,东西集市暂闭,每日只开两个时辰,勾栏瓦舍等地不得营业,命朝臣三日内临瑞王府启奠,进名奉慰。

法师于瑞王府中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法事。

萧荣提出要为大皇子萧祈守灵并诵经三日,皇帝大受感动,允诺了。

瑞王府缟素飘白,奴仆们都换了丧服,哀乐传十里。

灵堂设在瑞王府的懿伦堂里。

帝王有令,吊唁朝臣络绎不绝,丧事井然有序。

萧祈尸骨难寻,棺木中放着的是他的衣冠冢,从战场上携回来的残破盔甲和一些旧衣。

萧祈的王妃紫苑一身缟素丧服,跪在团蒲上,正给萧祈烧纸钱,她眼眶通红,眼下青黑,人憔悴了不少,削瘦的身子套在松松垮垮的丧服里,一阵风袭来,似乎会随风飘去。

萧荣同法师们盘腿坐在团蒲上,为萧祈诵经超度。

紫苑单薄的身子晃了晃,便要往一旁栽去,好在丫鬟搀扶得及时,“王妃、王妃――”

“来人啊,王妃晕过去了。”丫鬟慌慌张张的说,脸上泪水涟涟。

萧荣上前察看情况,吩咐下人赶紧去请太医,又让人搬移紫苑去一旁的抱厦里歇息。

她的脸色过于苍白,想必这段时间没能好好休息。

太医赶来,诊脉之后,说:“王妃这段时日操劳伤心过度,微臣开些安神补气之药皆可”。临行前,又同萧荣道了节哀。

三皇子萧芳向皇帝求情,允许他为皇兄守灵,皇帝开恩,准他前往瑞王府守灵。

眼下,他紧跟着萧荣,他在房门外候着萧荣,等萧荣出来后,他红着眼眶,低声说:“阿荣,你别不理三皇兄。”

自打萧荣从太学回宫,一直没跟萧芳说过话,见面时只是神色冷淡的点点头。

萧荣走到了无人的角落,目光凝在远处秃了的树桠上,低声说:“三皇兄,你敢说此一次大皇兄薨逝与你无关吗?”

萧芳沉默,不知从何解释。

齐越之战,萧祈为了速战速决,主动出击,不料误入越人陷阱,被对方大祭司活捉,之后萧芳增援,双方对峙,后萧祈与大祭司双双跌下山谷,生死未卜。萧芳不能说萧祈薨逝一事儿与自己无关……他只是没想到越人大祭司既然会干出鱼死网破之事。

“阿荣……”萧芳低着头,鼻音微重,他说:“你就认定了我会残害手足了,是不是?”

萧荣没回头看他,不知道此时他脸上的神色多么落寞可怜,檐瓦下挂着一盏素白的灯笼,随风飘摇。

“难道不是吗?”萧荣反问。

她闭上眼,上一世的记忆犹如走马观灯般,在脑海里一一闪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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