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交谈
烧已经完全退了，莱茵天亮没多久就醒过来，把东西收拾好，挎起包裹，推开房门，想回家。“早上好，莱茵小姐。”诺勒打扫着楼梯，抬头，对莱茵微笑一下。虽然对莱茵而言红恶魔的微笑很诡异，但对方要传递的友好还是收到了。
“你好，诺……诺勒？诺勒先生。”不太记得对方的名字，也不想给对方一个微笑——你揍我的那几下我还记得呢。
“起得真早，我本来想等到差不多主人起床的时候再给你们做早餐的，但看来得先给您……”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请帮我跟卡里亚斯先生和另外两位小姐致谢，这段时间挺麻烦他们的。”
“您要回去吗——主人似乎在等您醒了之后当着您和另外两位小姐的面把鲜血玫瑰毁了，魔拉甘和安德亵两位今天也会过来，见证……”
既然安德亵要过来，那就是另一种说辞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好，在卡里亚斯家好吃好喝的，这个比自己厉害那么多的人还得服侍自己，怎么说自己都不吃亏——说不定还能再搞点卡里亚斯的藏酒，挺不错的。
卡里加斯酒窖里的任何一瓶酒在市面上都买不到，莱茵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有如此多这样的酒，就算是米亚德罗家这样的奥斯特港话事人家族也不敢说他们家的酒窖里全是宫廷专供、贵族私厂，但卡里亚斯，他在马车上给自己准备的和昨天喝的就全是这些东西，如果说只有雷恩迪特产的地狱红魔是这样的，莱茵能理解，毕竟卡里亚斯是可以叫来恐虐骑士团的人，萨墨莎也曾在恐虐骑士团里任职，但连曼尔拉弥斯蜜酿的数量都这么夸张，实在让莱茵有点摸不着头脑。
“之后，您让我们查的事情，我们已经查到了，这个问题主人想当面跟您说。”
那不就正好了，能混吃混喝一天，还可以见到帅哥，同时也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点点头：“请问有什么地方可以看书吗？”
“如果您自己带了书的话您可以去会客厅，要是不记得在什么地方了我可以为您带路；如果您想看主人的藏书您可以去书房，您应该记得在哪。”诺勒以为自己笑得很人畜无害。
这个人是故意的吧….算了，自己打不过他，“卡里亚斯先生的藏书？我可以去吗？”
“主人跟我交代过了，这幢房子您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谢谢。”这么说的话，晚点一定要去他家的酒窖参观一下。
看来卡里亚斯也是伊洛.阿卡狄的书迷，他的书架上有不少是伊洛所著，书桌上有几封伊洛的信，两人关系不错。本来想打开看看，又怕卡里亚斯进来看到会对自己留下不太好的印象。随便找一本书，翻开。
“爱看书的人结果都挺好的，反正不会庸庸碌碌。”卡里亚斯倚在门上，微笑着。
“您好，卡里亚斯先生，”把书合拢，放到茶几上，站起，“诺勒说我可以随意进出，我就来您的书房看看。”
“不用客气，”走进来，“我不喜欢刚醒来的时候喝酒——睡醒就喝酒是堕落的前兆，希望你能理解。”
“没事，我现在也不想喝。”
“跟我聊聊吧，莱茵。”坐到茶几另一边，仔细地看着莱茵。
“不应该是您跟我聊吗，关于暗裔的事。”卡里亚斯的眼神很锐利，让莱茵有些如坐针毡。
“如果你只是叫莱茵，是我该主动跟你说，毕竟任何人莫名其妙打听暗裔都很奇怪，”把书拿到自己面前，翻开，“但，你姓杰德西亚。”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看着卡里亚斯，似乎在等他说下一句话：“你的人头很值钱，可以换很多东西，所以……沉默吗？嗯，你的反应跟我想的差不多，”笑笑，眼神停在文字上，“现在暗裔的命很值钱，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悬赏并没有取消，甚至埃修洛特和曼尔拉弥斯还在不断地加价，把你抓起来拿去换悬赏的话……”
“悉听尊便。”不想再听卡里亚斯说下去——让他帮自己查暗裔的下落就完全是一个错误，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在知道自己是个暗裔之后还不起贪念？一块伯爵领、赏金、享有领内任何生物的初夜权；这些东西放在任何时候都比一条人命值钱得多。
“什么叫悉听尊便？你觉得这件事是我今天才知道的吗？”把书放回茶几上，重新看向莱茵，“诺勒在几天前就跟我报告过了，你是个暗裔，杰德西亚家族后人，亚历克斯.杰德西亚的孙女，可能是最后一个暗裔族人。
“如果我是想用你去跟精灵和人类交换什么东西的话，那天夜里我完全不用把你带回来，更不消开价两万个奴隶，把你留在那就好。我们……怎么说呢，我们一直都在找暗裔，从第二次纪元战争结束到现在，都一直在找。萨墨莎、莉薇娅、诺勒、我，甚至魔拉甘、安德亵，还有很多人，我们都想赶在精灵和人类之前找到暗裔，但一直没有成功，他们总是比我们快上一些，包括你的父母，在我们得知有暗裔住在奥斯特港的时候，精灵已经把你的父母抓走了，这点上，我向你道歉，莱茵。
“你在听吗？很好。其实今天诺勒跟你说的我并没有告诉他，只是他知道我会这么做，他就以我的名义告诉你了。莉薇娅说，你喜欢看书，我就猜到你醒了之后会来书房，就先来书房等你了，想不到你起得这么早……”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如果那天夜里你还有意识的话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说话，希望你以后记住；我希望你以后在我家里住下来。”
“在……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我希望你在我家里住下来；你应该看得出来，莉薇娅和萨墨莎都很喜欢你——或许说不排斥更合理一些？能让她们两个在这么短时间内喜欢上的人不多，跟你相处应该是挺愉快的。”
“或许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让我在你家里住下来吧，卡里亚斯先生”
“我不想开出任何条件，我只是想保护暗裔，如果你要我开出什么条件的话，你自己说就好。”
“我需要的是一个理由，卡里亚斯先生。”
“有些事你慢慢会明白，莱茵，现在，我很真诚地邀请你在我家住下，我已经让诺勒今天去买些东西给你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即使你不同意，以后你也可以来这儿拜访我们，在这里休息。”
“你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洛恩忒斯家和你爷爷的约定，在第二次纪元战争结束前订下的，但因为我们的能力问题一直都没能兑现，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的；我希望我遇到的暗裔能在本家的保护之下生活，当然，你现在更需要成长。”
莱茵有些震撼，在她以为整个斯坦罗拉都与暗裔为敌的时候，她在书里看到了莉薇娅为了暗裔离开了曼尔拉弥斯；现在，又在洛恩忒斯府被卡里亚斯告知他也一直在寻找暗裔，想保护他们，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迷茫，莱茵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我已经跟阿萨辛行会联系过，在那里给你留了个位置，不管你会不会留在我家、现在愿不愿意去阿萨辛行会，那里都会一直留着你的名字，你去行会可以接受专业的训练，可以接触更多的人；在我这你可以跟所有在我府上的人学习、交往，对你肯定是有帮助的。
“你自己考虑吧，百利而无一害。”说完，卡里亚斯起身，“对了，等安德亵和魔拉甘到了之后我们就会处理玫瑰的事情，我希望你那时候还在。”
“卡里亚斯先生，”抬头，跟卡里亚斯对视，“你到底是什么人？”
“与你无关，孩子，随意窥探别人的故事可不讨人喜欢。”
“那，如果我留下，我希望您能跟我讲讲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第二次纪元战争和战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我很高兴我今早的口水不是白费；关于你的要求，当然，我会告诉你，这些也是你应该谨记一生的东西，你应该以你生为暗裔为荣；等诺勒回来之后你跟他去挑一个房间吧，喜欢哪住哪。”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新到一个住处还是要守守规矩的，以免惹人厌。
“没有，怎么舒服怎么来，你现在的身份是洛恩忒斯府的千金，”走到莱茵面前，蹲下，“谢谢你，莱茵，帮我达成了这个愿望。”
有点激动，也有点不安，住在洛恩忒斯府这种事，对自己的确百利而无一弊，但与之对应的是自己以后要用洛恩忒斯家的人的要求来要求自己，而且看来还要经常跟这些强大的存在交往，压力有点大。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莱茵想着，再打开书，随记忆翻到自己刚刚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