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断罪

“这便是了，断罪。”阿莱德斯双手捧着一把从剑鞘到剑柄都是黑色的手半剑出来。亚历克斯马上迎上去，见到断罪的时候比见到伊洛还激动，抢也似地从阿莱德斯手里把断罪拿过，“记得我么？”

一个影子在亚历克斯身前剑渐渐成了人形，半分钟后，一个留着削边中长发的男人出现在亚历克斯面前，看看面前的人，再看一眼伊洛，马上把两人抱在臂弯里，“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伊洛一只手搭到他的背上，三人抱成一团。

“老友终于相见了啊……”阿莱德斯自觉地让出一个身位，让三人可以自在一些，往莱茵和村雨身边沾沾，双眼中的火依旧烧得幽幽。

“他们……”不会是……三角恋吧？基于伊洛和亚历克斯的关系来看，三人之间恐怕有点什么不太简单的事情，莱茵凑到阿莱德斯“耳”边，但又忽然不敢问，这种话如果被面前的三人听到恐怕自己要遭殃。

“您还是跟以前一样呢，主人。”抱了一会儿，断罪松开手，马上就把目光投向莱茵和村雨，“这两位……介绍一下？”

“这个是亚力克的孙女，莱茵.杰德西亚，”伊洛主动帮亚历克斯说着，“她旁边的是莱茵的佩剑剑灵，村雨。”

“那跟我是一样的咯？”说着，断罪脸上的笑意已然荡然无存，往村雨的方向走几步，拎住村雨的领子扯到自己面前，“主人，是要我……”

“放开。”剑抵在断罪的脖子上，莱茵可不愿意别人欺负村雨——这种事情是自己的专利，其他人谁来都不行。

断罪有点被吓到，只刚刚听到剑出剑鞘的声音莱茵的剑就已经到自己身上了，看向亚历克斯，“主人是要我把这个剑灵处理了，还是帮您把您的孙女做掉？”

“都不是。”主动上前把手放在断罪的上臂，“我已经死了，你该知道。”

“不用说这些，主人。”断罪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但马上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您要说什么？”

“今后，我希望你能为莱茵所用。”亚历克斯笑得温暖，说这句话的时候把目光转到莱茵身上，“她是个……很不错的剑士，之后，既然我生前你为我服务的话，现在我希望你能为她服务。”

“但……主人……”

“断罪，你不该一直在这种地方被灰尘掩盖，”说着，亚历克斯把剑从剑鞘里拔出，乌木铸成的剑身不似传言中一样亮，“你看看，你都黯淡成这副模样了，你是我的剑，更是我的朋友，你觉得如果一直让你派不上用场的话，我会高兴吗？”

“主人，”断罪虽然认同亚历克斯的说法，但并不愿意就这么成为莱茵的佩剑之一，“我能问您的孙女几个问题吗，如果她答的我能满意，我就跟她走。”

“我想莱茵只会让你意外，而不会让你不满意。”看向莱茵，亚历克斯的笑容里有得意。

“那……小姐，您意下如何？”

“当然，请说——还有，把村雨放下来，别以为我爷爷帮你撑腰你就什么都能做了。”语气发狠，眼神也狠，莱茵实在是看不惯别人在自己面前欺负村雨——之前的莉薇娅就已经是个很经典的例子了，对莱茵而言，我的东西、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我能调戏，别人一概不行。

而村雨，就是莱茵人生中的第一个“我的”。

“当然，这就放开，”断罪松手，村雨长呼一口气，终于放松了下来，“请问小姐，你用剑是为了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拿剑？”

“倒是跟我师父的问题有点像啊，”这种问题对于莱茵而言几乎是不用思考的，之前就已经有过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了，“执心当心，挥剑活人。”

“听不懂。”

“我用剑是为了让我身后的人活下来，让罪人伏诛，”莱茵述说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瞒你说，我在阿萨辛行会任职，并且现在已经是阿萨辛大师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如果小姐是阿萨辛的话，在我这里可是会减分的哟。”断罪的言语里有些许讽刺的味道——你一个阿萨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东西，也配跟我说什么“让身后的人活下来”、“让罪人伏诛”？

“似乎的确没什么关系，”莱茵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断罪的话而变化，“只是，说出来而已；我现在杀人不是为了钱而杀人了——当然，钱是必需品，如果阁下有兴趣的话可以随伊洛先生去一趟奥斯特港，问问别人眼中的‘幽黑’是什么样的。”

本来想说“恩赐解脱”的，但自己才刚刚改名，估计没几个人认识，只能把之前的名号再搬出来用用，断罪哼口气，“想不到阿萨辛居然能有小姐这样的人存在啊，那好，这个问题算是过了，”断罪沉吟片刻，“仇敌在前，小姐会怎么选择？”

“首先，我的仇敌不可能在我面前，”莱茵的仇人就一个，曼尔拉弥斯国王亚斯特密.米斯蒂克，“当然，如果他有朝一日会出现的话，我会拼尽全力把他杀掉——就算我死了都无所谓。”

“为什么？”

“我的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被高精灵带走，想必是死了——这是家恨；”每每想到亚斯特密，莱茵气就不打一处来，特别是刚刚从托厄出来在雨里见到他的时候——那应该是自己离他以及会离他最近的一次，可惜那时候的莱茵不像现在一样，“暗裔灭于高精灵国王之手，至今为止我还随时有可能被什么人带去曼尔拉弥斯或者埃修洛特换悬赏，我想为我的同族们雪恨——这是国仇；在国仇家恨之下，试问断罪，你会怎么处理？”

“我是惜命之人，再大的仇恨也不可能让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

“那我不配成为你的剑主；”莱茵说完，颔首致意，然后转向亚历克斯，“谢谢爷爷，但莱茵跟您的剑相性可能不太合，而且我有村雨就够了，还请您把剑交给亚历克斯吧，也好让他有个念想。”

自己本来只是想再试探一下莱茵的，万万没想到她这么果断就把自己拒绝了，断罪现在有点慌张。作为一个剑灵，他能感觉到面前的人是不是可以使用自己，他对莱茵很满意，话这么多只是想让莱茵知道自己不好驯服，想要她表现出一个后辈应该表现的姿态，但莱茵直接就这么拒绝了反倒出乎断罪所料。

“莱茵，笨呢。”闭上眼睛摇着脑袋，伊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僵住的一人一剑了。

“是呢，俩都不聪明。”亚历克斯也是一脸无奈，一个好面子好得要死，偏得别人卑躬屈膝才愿意跟别人走，另一个又不是太有所谓觉得断罪这么做是看她不起。只得把断罪插回剑鞘，单手举到莱茵面前，“好了，伊洛不需要这把剑，它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你和断罪合不来你可以把它转赠给卡里亚斯他们，收下吧。”

“也是，毕竟莉薇娅和萨墨莎她们经常跟我念叨您，那我回去把断罪当做送给他们的礼物。”转念一想好像这样也没什么问题，洛恩忒斯府上的人为什么接纳自己？还不是因为自己是暗裔嘛。现在把亚历克斯曾经用的剑带回去给他们，他们难道还不高兴得飞起来？单手握住，也不往腰带上系，对于莱茵而言，断罪仅仅是个装饰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