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死神（二）

“有客人来了。”塔纳托斯和大部分图凡那人一样酒量不行，两杯酒下肚就已经开始话多起来了，看着门口，等待来人的出现。神殿外的鬼魂们安静下来，神殿内的人们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正在靠近，塔纳托斯又把酒杯扬起来，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实际上喝下去的没多少。

“日安，塔纳托斯大人。”来人是一个骷髅，身上穿着一身华贵的长跑，瞳孔里两团幽蓝色的火焰烧得旺盛，声音并不像塔纳托斯一样深邃温柔，骷髅的声音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压抑。

“不用这么多礼，阿莱德斯，你来是找谁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阿莱德斯这样的大忙人更不可能莫名其妙毫无原因地就来找自己，塔纳托斯不想说太多客套话。

“特来拜访瞬影绝杀，亚历克斯.杰德西亚先生以及他的后代恩赐解脱，莱茵.杰德西亚小姐。”阿莱德斯走到几人面前，幽蓝色的火焰诡异地摇曳着，看起来有些毛骨悚然，“鄙人是龙巫会首席大巫妖，阿莱德斯.特洛兰克修，有幸见过两位。”

村雨已经被吓傻了，从一行人进到图凡那以来算是见过了不少实体化的亡灵，但面前的阿莱德斯和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大部分亡灵虽然面容凶恶，但看起来颇具喜感，没有任何一个亡灵是像阿莱德斯这样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紧张的，更不用说他瞳孔里那两团很不对劲的火焰。

“你好？”亚历克斯没见过阿莱德斯，脑壳一歪，想知道阿莱德斯到底想做什么。

“鄙人一直很崇拜阁下，听说您和伊洛先生到了永夜宫之后就猜到伊洛先生要来拜访旧友，因此前来。”阿莱德斯语气里满是尊敬的意思，这个在图凡那地位仅次于安德亵和面前的死神塔纳托斯的巫妖现在在亚历克斯面前表现得跟伊洛的疯狂粉丝们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亚历克斯。听完阿莱德斯说的，伊洛警觉起来——怎么感觉这个骷髅对亚历克斯有点别的欲求……把亚历克斯的手挽住，用自己的方式宣告他对亚历克斯的主权。

“看来有人吃醋了。”塔纳托斯明白伊洛这么做的用意，被酒精醺了之后又口无遮拦，直接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讲出来，伊洛听完脸上一红，但没有选择放开亚历克斯，反倒看向阿莱德斯的眼神倾注了更多的敌意。

“伊洛先生，您不必紧张，我无意跟你争抢亚历克斯先生，鄙人对他的感情仅只是尊敬和崇拜而已，请放宽心。”如果骷髅能有表情的话现在应该是在苦笑吧？可惜只能看到阿莱德斯的颔骨一开一合，下巴骨一次又一次地碰到上方的牙齿。

“好了，伊洛，你这样我也不好意思，”揉揉伊洛的脑袋，亚历克斯的笑容里有尴尬，更多的是宠爱和幸福。

阿莱德斯有亚历克斯看，伊洛则有亚历克斯黏，塔纳托斯已经上头了，看着面前这幅一人无欲无求一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傻笑着，村雨盯着塔纳托斯的眼睛几乎要放出火花，唯独莱茵一个人在众人之中尴尬无比——自己是伊洛的粉丝，但已经盯着伊洛看过一次了，伊洛这种已经习惯了接受别人的仰慕的人自然不会觉得尴尬，但莱茵是好面子的人，事后想起自己曾经做过这样荒谬的事情就觉得丢人。所以整个神殿中的人只有莱茵一个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没什么可做的。面前的蜜酿又只有那么一点，如果自己要敞开来喝的话那就没有别人的份了。

“对了，刚刚只忙着注意亚历克斯先生了，我记得塔纳托斯大人不会准备接客的东西，因此带了些红酒过来。”右手伸到空中，淡绿色的火焰出现在阿莱德斯的手掌心上，火焰烧过，两瓶红酒漂浮在空中，慢慢地落到众人围绕着的桌子上，“当然，也没想到塔纳托斯大人会准备……”

“我带来的。”伊洛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只是不再像之前一样紧紧地黏在亚历克斯身上，跟亚历克斯做得很近，生怕阿莱德斯会对亚历克斯有什么非分之想。

“伊洛先生啊；我就说嘛，大人您怎么可能会给来拜访您的人准备……”被塔纳托斯的眼神盯上，阿莱德斯马上识趣地闭嘴，自己一切对塔纳托斯的调侃也好，打趣也罢，都是要建立在他不怎么有所谓的前提上的。塔纳托斯的性格很好猜，一般的玩笑他根本不会在乎，但只要他觉得这个人的玩笑开得太过了就会用一个眼神做警告。如果对方没有收到自己传达的信号又或者收到了没当回事的话，塔纳托斯就会告诉那个人什么叫做终末死神。

“莱茵小姐好酒量啊，”塔纳托斯见阿莱德斯识趣地闭了嘴，正好莱茵在往她的酒杯里添酒，马上找到一个话题可以跟莱茵说说，“余实不如也，哈哈。”

“死神先生过誉了，莱茵平常喜欢喝酒，所以把酒量练出来了，如果您对酒感兴趣的话……莱茵以后可以从奥斯特港给您寄些过来，您可以每天都喝点，下次如果再来见您的时候您的酒量肯定会好很多的。”跟塔纳托斯聊天很舒服，他就算是喝高了也还是个翩翩君子，莱茵觉得只要是个女性都会很愿意跟塔纳托斯聊天。

“你在奥斯特港？”

“对，奥斯特港。”按理说塔纳托斯不是应该什么都知道么？这个问题问的又是什么意思？

“看你的穿着，你在奥斯特港应该地位不低吧？”把见底的酒杯悬在嘴边，塔纳托斯看着莱茵。

“嗯……运气还算好，在卡里亚斯的帮助下进了阿萨辛行会，现在已经是阿萨辛大师了。”越来越疑惑，为什么塔纳托斯连自己新近改的称号都能知道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年多来住的地方在什么地方？

“卡里亚斯？那是哪家的老爷？”

“洛恩忒斯家……诶？”肩膀被塔纳托斯按住，之前一直沉着镇定的死神现在表现得完全是另一个人。

“洛恩忒斯家？”

“对……对。”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桌面，众人对塔纳托斯的异变有些摸不着头脑，塔纳托斯呆了一会儿，把刚刚打开的一瓶红酒拿起，猛灌了三分之一瓶，重重地放回桌面。

难怪之前怎么算都算不出来莱茵住在什么地，原来是在洛恩忒斯府上……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对面前的几人笑笑，“无他，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余有些感慨；各位，继续聊啊，何必因余一人而让气氛冷下来？”

那抹终焉的火、油然而生的恐惧、凌驾于一切的战力……那个曾经站在米迦勒对面，两人相战两天两夜不落下风的人，居然已经有这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狂乱的黑炎在空中舞着，那人胯下随他征战一生的战马“梦魇”迈开脚步，他的战嚎刺穿天际，他的怒火将面前的一切都烧成了碎片。炽烈的战锤砸到敌人身上，无可匹敌的战力让众生畏惧。塔纳托斯刚刚清醒的醉意在一大口红酒之后又盘踞在他的脑袋中，话又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