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马德拉战役（四）
雅莱克修斯组织的攻城从第二天清晨就已经开始，君王之盾前军顶着数千面攻城盾开拔到马德拉城下，雅莱克修斯的旗印在黎明的晨光中闪闪发光。亲王坐镇中军，无疑给君王之盾的士兵们和埃修洛特帝国第二集团军的士兵们打了一针强心剂，无论如何这个身居高位的人都将跟他们同生共死，在战场上王侯将相也宁有种乎。“弓弩手，”萨墨莎预料到了雅莱克修斯会在清晨的时候就发动进攻，提前让守军们休息好后现在反曼尔拉弥斯联军的军队也算是精神饱满——当然，仅仅指那几万马德拉城降军和从奥斯特港就跟着洛恩忒斯府一路过来的奥斯特港的军队和诺勒亲手操练出来的奴隶军团，“射击！”
一支魔法箭从暮星中被射出，击中一处地面后引发了一阵爆炸，是萨墨莎提前在那里埋好的术式——爆炎术，跟莉薇娅的风系魔法一起可以产生巨大的冲击波。几面攻城盾被两人的法术联动炸成碎片，木屑和被撕扯成几瓣的盔甲、兵刃被莉薇娅注入到箭中的小型旋涡汇聚到一起，往君王之盾兵员密集的地方涌着。几个士兵被这股致命的旋风又撕扯成一片血肉模糊，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埃修洛特士兵一时间有些慌神。
“投石机，放！”攻城秤车和投石车已经到了射击地点，坐镇中军的雅莱克修斯注意到了前线的胶着，马上决定发动攻城器参与到战斗中。
“地狱之火，予我庇护。”萨墨莎双眼闭到一起，睁开的时候把谧.裂魂火拔出，在空中用力一挥后一面火墙出现在马德拉城守军的头上，石头砸上火墙的瞬间被隔离在外，没有半点可以再往下降的能力。莉薇娅马上把周围的气流都聚集到暮星上，同时还伴随着那些从空中落下来的石头带来的力量，射穿火墙上的石头，把它们击成碎片。
“妈的，萨墨莎……”曾经见识过这样的东西，雅莱克修斯马上反应过来在担任前线指挥的是自己戎马一生倥偬数十载中遇到过的最让自己头痛的对手，“为什么这些东西没有人跟我报告？”
“我们……都没收到这些信息，亲王殿下。”身边的几个骑士和贵族马上回雅莱克修斯的话——按照这位亲王的脾气，如果是因为信息部门没给到足够的消息的话他还可以接受，但如果是得到了相关情报到没人报告给他的话故意他又得暴跳如雷。
“左翼军队加入到中军的攻势中，右翼负责迂回包抄，亲卫队随时准备加入到主攻军队里去。”雅莱克修斯知道这块骨头现在回变得很难啃，但他并不想放弃，毕竟君王之盾和埃修洛特第二集团军的指挥权现在是在自己手里的，雅莱克修斯相信这两支军队。
“看来雅莱克修斯生气了啊，”注意到面前的君王之盾阵线的长度缩短，萨墨莎马上知道了雅莱克修斯的决策是什么样的，“约瑟夫，你现在马上去找盟主大人，让他安排一些人到我们这里，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来抵挡君王之盾的这波攻势。”
“萨墨莎……大人，为什么我们不——”
“城墙是等会儿的事情，我们要先在马德拉城下跟他们打一场，马德拉除了南面的城墙之外都算不上高，如果我们现在就去城墙上打的话雅莱克修斯甚至可以用人肉堆出一座小山来攻城。”萨墨莎倒不怎么在乎把自己的战术考量告诉其他人，毕竟他们是在自己手下的士兵，在需要他们对自己的信任的同时自己也需要信任他们。
莱茵早些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第二集团军的异样，跟之前的几天不一样，他们的时间紧张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样士兵们每天基本上都是在休息，这几天第二集团军开始有了正常且严谨的轮班站岗，而且经常能见到某个兵士在磨自己的武器。莱茵不难猜出来，应该是有些别的什么行动要开始了。
“现在怎么弄，队长？”莱茵的小队在埃修洛特第二集团军已经待了有些时候，现在对于第二集团军的构成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五人潜伏在中军大帐旁边，金色塔楼看着正左顾右盼的莱茵，问道。
“两种方案，给你们选。”多年的阿萨辛生涯让莱茵对于暗杀和计划这种东西已经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敏感，仅仅只是在中军大帐旁边站了一会儿就已经大概地想出来了应该怎么做才能妨害到第二集团军，“第一，我们现在就进去把里面的所有人都干掉，这是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当然，也是最危险的。
“第二，弄明白是谁负责第二集团军的指挥之后把他做掉，先从下面的人开始——就是那些负责前线指挥的指挥官、骑士之类的，把他们杀死之后再慢慢杀上面的人，一来造成恐慌，二则在战场前线应该不会有很多人注意到我们的行为，军方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八成会给出来一个误伤或者敌军突袭之类的，但这样的问题就是拖的时间会比较长，所以暴露的风险也就会更大，你们怎么想？”
毫无疑问，莱茵给的两个计划对她的四个组员——包括凯菲在内；而言都相当于只给了一个选项，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冲到敌军的大帐里面把里面的人全部杀掉，那样就算任务成功了几人也不可能活着出来——当然，莱茵有可能，其他四个都不认为自己可以活着离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莱茵那样有好武器而且名师出高徒。
选项自然是一边倒的，莱茵也猜到如果自己不强制他们选第一个方便快捷的选项的话他们肯定会选第二个风险比较小的。耸耸肩表示妥协，“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动吧，不要拖时间，现在前线肯定已经打起来了，我们阿萨辛得做我们阿萨辛该做的事情。”
“但，暗杀在前线的官员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虽然第二个选项是放在几人面前唯一的选项，如果他们还敢反对的话莱茵百分百会逼他们跟她一起杀到大帐里把里面的人全部杀光之后夺路而逃——的确，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但他们想活着，他们不想死在这个地方。至少对于这些来自阿萨辛行会本部的阿萨辛们而言，他们的埋骨地应该是奥斯特港，而不是马革裹尸。
“什么事情都不简单，凯菲，”莱茵摆一下脑袋，“既然我们选择了阿萨辛这条路，我们就不要觉得什么事情是很简单就能做完的，明白了吗？”
“不用你来教我，恩赐解脱，队长。”凯菲不觉得莱茵具有对自己说教的资格，马上摆出一副厌恶的嘴脸，“我年纪放在这，有些事情我明白的比你透彻，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什么事我应该知道的什么是我不需要明白的，你没那个……”
“资格，我知道，你这么说一点意思都没有——好了，不需要太多的方案之类的东西，我们现在要处理的是应该怎么在最快的时间内将第二集团军的指挥系统瘫痪，懂了吗？”莱茵也不想再多说了，在这里跟他们聊一辈子的利害关系也是没用的，很多事情必须自己面对了才会明白——就像之前自己不是太明白纪元战争的意义一样，就算后来马里多桑斯跟自己说了纪元战争有多恐怖、多可怕，自己也还是不太能理解其中的意义——战争在莱茵看来都是一样的，彼此为了自己的利益，动员一些属于自己的人去杀掉属于其他人的人，然后再让自己的人从其他人那里抢来其他人的东西，并美名其曰这个本来就应该是自己这些人的东西。莱茵知道所谓的战争到底意味着什么东西，可能认识得不太全面，但她能看到战争的面纱下藏着什么样的东西。
“你们问的，要怎么才能在前线刺杀官员，这并不难，跟我来。”莱茵撩开大帐，把村雨拔出来，在大帐里坐着的贵族们马上像是见到鬼一样地窜起来，跟着莱茵走进来的阿萨辛们也懵了——搞了半天莱茵还是决定走这步险棋呗？
“你……你……”坐在首座的男人整个身子都横在椅背上，一脸惊恐地看着莱茵，“干……什么？”
“大人，我们五人虽然是马德拉城内的难民，但现在我们想为了我的祖国而战，”莱茵双手捧着村雨，单膝跪地，“我们愿意为了埃修洛特的荣耀参与到这场战争中，光复我们的故乡马德拉城，请大人……”
“好！巾帼英雄！”见莱茵似乎没什么恶意之后，首座的贵族马上又变得和之前一样自信起来，“你们，你们五个人！是不是？都是马德拉城出来的草莽英雄？”
“是的，大人，我们五个人聊了很久，最终决定临时参军，”莱茵把剑举得更高，按理说如果对方认为自己有价值的话就会过来把自己的剑接过去然后再递还给自己，但他还没有动作，莱茵觉得应该是那个贵族心中还存着些疑虑，“为埃修洛特而战，不死不休，只为了帝国鹰能在整个斯坦罗拉上空飘扬。”
“很好！女英雄！要是我们埃修洛特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斯坦罗拉迟早有一天会是我们埃修洛特帝国的掌中之物——诸位，你们看好了，这才是我们埃修洛特的士兵、埃修洛特的骑士应该有的样子，这才是这个纪元的军魂！”典型的领导做派，莱茵无论是看着还是听着都觉得恶心，虽然自己没怎么认识过这样的官僚，但总觉得这样的人就是不讨喜，“女英雄，敢问你是何方人士——是某位大贵族的远亲吗？一般的平头百姓可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觉悟。”
“小女子名叫莱……咳咳，莱娅.冯.马德拉，”差点把自己的本名说出来了，莱茵赶忙咳嗽改口，“我们不是什么贵族后裔，我们五人都是白身。”
“白身？”贵族的表情马上变了，从之前的崇敬中夹杂着欣赏变成了厌恶和鄙视，“哼，埃修洛特还是得我们这些贵族之嗣才能让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好啊，但现在临用人关头，看你的剑也应该是个学过些剑术的，就批准你成为我第二集团军的一名征召士兵好了——你们四个人也一样，每人去领一把长矛，马上去前线准备参与战斗。”
“你这嘴脸给……”
“谢大人！莱娅，咱们走吧。”凯菲一看就知道莱茵被那个贵族恶心到了，考虑到她的脾气，如果自己不出面制止的话她八成会把这个贵族骂个狗血喷头，甚至可能间接达成她的第一种方案。
“等等，你刚刚是要说什么？”贵族没有让凯菲的台阶搭成，马上怒视着莱茵，“你是敢冒犯贵族吗！这在埃修洛特的刑法中是死罪！”
“那要怎样呢？”莱茵往前走一步，马上被两个穿着重甲的骑士拦住，“贵族大人，请问前线在战斗的时候，你们就在这里开你们永远都开不完的会吗？”
我和我的人在这附近已经绕了几天了，你们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什么结果都没有讨论出来。
但莱茵忽然反应过来，如果自己这么说了的话就相当于暴露了，只是看着被自己的气势吓到的贵族，便不再多说。
“你们……你们马上给我上前线去！排头兵！”下定决心要这个冒犯自己的女人去死，贵族先生生气了。莱茵哼一声，转身离开大帐。
“你知道刚才你在做什么吗？队长？”凯菲有些生气，莱茵那样莽撞的做法很可能会让除她之外之外的几个人都丧命，马里多桑斯让几人加入到她的小队里面绝对不是要让几个人送命，而是相信她能把这几个人照顾好、保护好才放心地把队长的职责交给莱茵的。
“我知道我错了，秋副队长，”风吹过莱茵的头发，让她清醒了不少，自己跟莉薇娅在一起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自己的脾气也渐渐被她同化了，之前还知道应该怎么让自己保持冷静，但现在的莱茵很容易就会生气，“刚刚的确是我做得不好，今后的决策就你跟我一起做好了。”
“算啦算啦，无论如何，我们的目标是达到了，”秋看看另外三个阿萨辛，给莱茵找了个台阶下，“现在我们去前线就好了，排头兵？不是正好吗。”
“萨墨莎，他们的骑兵来了。”莉薇娅又放出一支箭，看着旁边的萨墨莎，“我觉得我们最好现在就撤。”
“弓弩手，最后一轮齐射；亡灵断后，其他人齐射结束后马上后撤回马德拉城。”萨墨莎把谧.裂魂火横过来，“此火焚尽一切凡尘之物，世间的火啊，听我号令，将一切有罪的人们！烧成灰烬。”
“要我用那个来拖点时间吗？”把周围的气流慢慢聚集到暮星上，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莉薇娅只能用埃森拉多尔来做一下撤退前的阻挡了。
“埃森拉多尔等会儿在城墙上用，现在先组织撤退。”萨墨莎的左手从谧.裂魂火的剑柄摸着剑身一路滑到剑尖，授信从剑尖上滑落的时候割出了一条创口，萨墨莎的血流出来，落到地上，马上变成了一条在燃烧着的火线。
“铁拳之裁——天堂审判。”雅莱克修斯的十多个亲卫骑士是优秀的战士的同时也是上阶魔法师，在短暂的祝祷后，天空中出现一抹圣光，从中落下数十只带着圣光的拳头。
“幽冥之握！”如果让这些拳头全部落下来的话肯定会造成很大的伤亡，萨墨莎在组织撤退的同时马上用谧.裂魂火在亡灵们头上画出一面黑色的屏障。
“哦，要斗法吗，萨墨莎？”雅莱克修斯看得兴起，“其他亲卫骑士，准备施法。”
更多的天堂之拳从空中落下，萨墨莎知道自己的幽冥之握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快点，加快速度回到马德拉城内。”
“你还有我呢，莎莎。”语毕，莉薇娅把晨星换到手上，“月神的荣光照耀在我身上，让我无论何时都能在您的庇佑之下，让我用您的荣光战胜我的敌人——狂风与星辰之歌。”
强风刮起，几点像星光一样的荣耀也落下来，将一些正要击上幽冥之握的天堂之拳隔绝在外，萨墨莎释然地看着莉薇娅，两人相视一笑。萨墨莎一直以为能跟自己的法术配合的只有莉薇娅用风系魔法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莉薇娅现在能将风系魔法和月神加护糅合到一起来跟自己的上位黑暗魔法挡住圣光系的法术。
“狂风？难道莉薇娅也在？”雅莱克修斯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对莉薇娅的魔法的形容和描写，雅莱克修斯一看就明白了在萨墨莎身边的人是谁，“啧啧，我还以为莉薇娅会去曼尔拉弥斯呢，没想到现在会在反曼尔拉弥斯联军军中啊。”
“亲王殿下，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