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溺亡
司簿将此事禀告给萧贵妃时,已是第二日晌午。
赢褚在含章殿用了午膳,便去了御书房批阅折子。
萧贵妃斜靠在美人榻上,侍女阿奴站在一旁轻轻摇着扇子。
殿中燃着龙涎香,袅袅青烟从赤铜金猊香炉里吐出,
司簿一脸为难的说出了红儿如何被发现不见了,谁又见过她最后一面云云,最后没了声音,垂着首准备听候训斥。
手下的宫女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没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尸体在何处,司簿不免背上直冒冷汗。
萧贵妃调了一队禁卫,协助查找丢失的宫女。
司簿领了命,带着禁卫到了宫女口中所说最后一次见到红儿的地方,从那出开始一草一木的仔细搜寻。
萧贵妃站在含章殿的露台上,看着不远处禁卫和宫女们来回梭巡的身影,皱着眉头。
阿奴说道:“公主,这里风大,我们进去吧。”
萧贵妃不语,只静静看着,忽然说道:“阿奴,我总有一种预感,感觉这天要变了。”
阿奴不解的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不解的说道:“奴婢觉着不会变天呀。”
萧贵妃的衣袖被风吹的鼓起,头上的金步摇叮铃作响。
“公主别担心了,说不定就是失足落了水吧。”阿奴宽慰道。
两人正说着,忽见不远处正在寻找的人群骚动了起来,一起朝镜湖岸边汇拢过去。
萧贵妃转身,说道:“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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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簿和禁卫统领来含章殿复命。
不到半刻钟的时辰,已经验明了身份,正是郑妃殿中的红儿。
平日里和红儿交好的宫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忍不住流下泪来,哭泣不成声。
禁卫一身的水渍,两人将尸体用一张草席卷起,仵作上前,拿出箱子里工具,翻开被头发覆面的尸体,开始验尸。
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那个玉带!那个玉带不是红儿的!“
禁卫呼喝一声,叱道:“好好看仔细了!”
平日里和红儿住在一处的宫女也上前,又不敢靠的太近,一个胆大的走上前去,拨开缠绕的水草青荇,虽是蒙着一层河泥,但也能分辨清楚。
“确实不是红儿的,我们这个品阶的宫女穿的都是在宫中领的衣服,不可能有这么华丽的腰带。”宫女答道。
禁卫肃声说道:“想好了再说,若是有半句假话,小心舌头。”
宫女跪在地上,连忙说道:“确实是这样。”
萧贵妃的凤辇径直行到了湖边,正听见禁卫在盘问宫女。
见到贵妃来了,所有人都跪下行礼。
仵作将工具放回箱子,向萧贵妃说道:“回禀娘娘,宫女红儿身上有一处外伤,正是脖子上的勒伤,只不过伤不致死,致死的原因是湖水呛入肺部,准确的来说应是凶手想杀了红儿,却没有勒死,误以为自己勒死了,便把她扔入了湖里,在湖中溺水而亡。”
一旁有几个宫女在小声哭泣,看来这个红儿应该是个人缘好的。
禁卫拿起地上的玉带,呈到萧贵妃面前。
在宫中多年,一眼便看出这是尚衣局的针法。
玉带之上虽然被淤泥污染,仍能看出原本的华丽,其上镶嵌着三块和田玉,绣有祥云纹,用金线裹边,只有宫中的贵人才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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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丽政殿
郑宝林正在服侍赢际更衣。
赢际看了一眼郑宝林手中的腰带,并不是自己常用的那一条,随口问道:“之前的那一条腰带怎么不见你拿出来?”
郑宝林一愣,说道:”今日早上妾还纳闷呢,翻衣柜翻了半天都没瞧见,应该是下人们将它拿下去洗了,等会妾再去问问。”
赢际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今日不知怎的,孤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郑宝林浅浅一笑,酥手抚上太子脖颈,轻声道:“许是没休息好吧,殿下不要多虑了。”
前殿,小黄门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边喘着气一边跪在地上。
赢际烦躁的皱眉,有些不悦:“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黄门磕了个头,这才顺过气来,说道:“殿...殿下,萧贵妃派人来请殿下过去。”
赢际理了理袖子,不以为意:“知道了,可有说是什么事?”
正在给赢际穿靴的郑宝林手上一顿,神色有些微妙,小黄门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一看,已经神色如常。
“萧贵妃派来请的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说是有事,但没说是什么事,只说了让殿下立刻就去。”
赢际心中预感有些不妙,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推开正准备奉茶的郑宝林,“嗯”了一声,便大步走出殿外。
来请的太监是萧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太监,一路上口风十分紧,任赢际旁敲侧击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