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赎罪（三）（利亚娜x赞恩番外）
那时南境还平静,父母们尊敬地喊他克拉雷少爷。但如今，一切都毁了，毁在了恶意的虐杀,毁在了他的失职。
毫无疑问，他们是被蹲守的，甚至还有被出卖了行动的可能。赞恩半跪下来,头顶暴起了青筋。
“对不起……”
“谋杀者必将付出代价……”这是赞恩这一夜的誓言。
而这件事自然也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一夜间，奥术师、神术师关系瞬间更为紧张。赞恩还未到达穆叶族便知道了这件事,立刻回归处理。
谈判无始而终。
而在那夜天明后,有人辨认出了尸体上的“端倪”,亦有人送来了所谓的“线索”。来人来自居住于穆叶族附近的小神术师家族,煞有介事地指出那尸体上的魔纹只有一种来自独产于穆叶族的魔药混合禁术可以产生。而对方提到当晚听到动静，有穆叶族的奥术师子弟悄然离部,前往的正是神术师们死亡的方向。赞恩认出里面名单里曾和他的学会有过冲突。
除此外,来者还给了赞恩等人看了幻术投影。
那里面,是穆叶族的集会场景。
“我们必须拒绝合作！”
“克拉雷、神术师该死！”
疯狂的喊叫在蠕动的人群中爆发，幻术投影又必定是展示真正发生过的事。这似乎说明了这个部族真正的态度。赞恩头顶爆出了青筋。
那一夜，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发话，等待前往这个恶劣、不知好歹的部族，把证据指向的人通通抓回千圣城，不惜一切代价。
克拉雷的死亡冲昏了他的头脑。这也的确是是最能令他暴怒的事。有一瞬,赞恩真的想这么做。
然而，却在冷风吹来时,他恍然间看到了一年前发生的事。那一天，利亚娜带他来到了时空之河，跳入后,他看到了自己是怎么在诺拉险些死亡的冲击下陷入了暴怒的情绪牢笼，因此失去了判断力，用各种伪证把一个无辜的家族打入了牢狱。
这次，会有可能……也是挑拨离间吗？赞恩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
夜色掩映，他头上的青筋在跳动。但在众人的目光下，赞恩缓缓地放下了他的“制裁者”。他知道自己不该急于制裁：“等着。”他下令。
他决定要去听听穆叶族真正的声音，至少……用自己的耳朵。
……
“你……要去穆叶族？”利亚娜微微抬眸，诧异地说。
赞恩点头，眼眶猩红：“……可以帮我吗？利亚娜。”
利亚娜这几日跟在赞恩身旁，也看到了克拉雷的惨状。
而她上一次看到过这样的惨状，还当属她感应到莱拉的家人被屠的记忆时。那不过是破碎的画面，便让她做了长达半年的噩梦。但现在，或许经历得太多，利亚娜不再噩梦缠身，却感到周身冷了起来。
她一向不喜欢说话，也不会安慰人，只能沉默下来。但乍面对赞恩的要求，利亚娜却明白了他的所想。
——他似乎脱离了她看到那些“证据”时刚升起的担忧，放弃了他的冲动。
“好。”她几乎立刻应允了。
犹豫了秒，利亚娜又轻声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这一天，利亚娜带着赞恩前往了穆叶族。
而赞恩并未用自己的容貌。
他幻化成了下巫族青年的模样，从两位高登老人那里得到了传统服饰，称自己是下巫族巴顿家族的远亲。
在路上，利亚娜纠正了赞恩的部分口音，化去他鲜明的千圣城特色，但在发现他伪装的天赋远不如自己的远亲莱拉后，说：“你少说话。”
“……唔。”
他们很快到了。因为都是边境人，且赞恩借用了下巫族人的身份，他们都进去了。
而在穆叶族的城镇中，灰霾压住树木，树荫卷落大地，传来郁窒的气息。
他们一进去，便迎面涌动的人流。赞恩立刻扶住了利亚娜。他手掌传来的滚烫让利亚娜愣住。
她抬头，对上了赞恩的眼睛，却说：“我有自然意志之力。”
她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躲。
“……”
……赞恩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鼻子“唔”了声，缓缓地放下了手。
但那城镇中央的场景很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那竟是一个集会。
“克拉雷家的神术师难道不该死吗？！我们不能同情，不能给他们任何的同情。而如今，我们应该积极备战，和其他反神院势力组成联盟，让那些曾经信奉光明的罪恶之徒赎罪！”
高台上，一位穆叶族传统打扮的年轻人大声嚎叫。而他却似乎已经化身新神，身前的人海则像化为了信徒，在他用言语创造的信仰中觅得了空虚情绪的落脚处，亦开始了对克拉雷的诅咒，语言比在千圣城游|行的人群还恶毒许多。
对于克拉雷的死亡，他们没有任何同情，只有诅咒，但那只是开始。
情况不妙。利亚娜猛地皱起眉头。即使同是边境人，她讨厌这样的言论。
她当即回头看赞恩，发现他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朝前走了一步。
不知怎地，利亚娜心里传来一股难受的钝痛感，但转瞬即逝，她当即拉住了他的胳膊。
赞恩回头，对上了利亚娜碧绿的眼睛，深吸了口气，却又缓缓放开了手，把脸藏在了斗篷里。
人群的疯狂却是持久的，甚至开始了辱骂，里面彰显对克拉雷刻骨的仇恨。利亚娜拉着赞恩，心中的反感也越来越盛，正考虑要不要怎么出声制止时，一道声音盖过了他们。
“你们为什么又在这里集会？！快停下！”那是道低沉的女声。一位打扮体面、面带疲惫的女人走了出来。
利亚娜却瞬间认出了她的身份：“……族长。”女人正是穆叶族的族长，身后跟了不少人，维持住了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