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疑虑

这就是被命运宠幸的人吗？

即使因缘际会失去了体面的家世,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完美。

对，在巨大的震惊下，邹云书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方进。

他的长相是极为惹眼的那一种英俊；自己“有幸”目睹过的那次斗殴,他以一敌三毫不费力；虽然在贫瘠的山村里被道德败坏的农妇养大，仍然不失教养……

现在看来,就连他的智商,也是超乎常人的了。

不可否认，他是她两辈子加在一起见过的最优秀的人。

定定地盯着他的卷子走了神,邹云书一时愣在那里。

一旁坐着的方进看出她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轻声开口道：“你,没事吧？”

邹云书被这突然的声音惊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下意识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方进正微蹙着眉看着她,脸上带着关切。

她不由笑了，“我没事，就是……太惊讶了。你知道吗，这张卷子你全部都做对了。”说完，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神情渐渐由怔愣变成兴奋。

方进倒是挺平静的，勾唇笑了笑，“嗯，那就好。”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他读书的时候，考试几乎都是满分，之前做卷子时心里也有些底。

只是见对面女孩儿望着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忽然有些害羞，不敢再直视她，遮掩般地移开视线，伸手去翻眼前的一本政治书。

邹云书那一股兴奋劲儿过了之后，逐渐冷静下来，想到她之前的“狂妄之言”，什么要给他讲课，简直自取其辱。

她撇撇嘴无奈道：“所以，你自己随便抽空看看书就比我成绩好了，我收回之前说要教你的话。”

说完，还是觉得自己很糗，忍不住捂住脸。

方进闻言，心里不自觉地咯噔一下。

那他以后，不用再过来了吗？

想到这里，竟觉得有一丝后悔，是不是刚刚不该那么认真写那张卷子的？

“不过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

正懊恼着，方进听到邹云书这样问他，急忙抬起头来，“嗯，什么事，你说。”虽然不知道她要商量什么，但此刻方进觉得，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邹云书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终于开口道：“虽然我教不了你，可是，能不能麻烦你以后还是按照之前咱们说的那样，到家里来啊？”

感觉没说明白，又补充道：“那个，我是想着，你数学这么好，物理化学学起来肯定也特别容易吧？我物理不太好，有时候自己做题很吃力，你在的话我可以跟你请教……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大部分时间我们就像今天这样，各做各的……”

越说越想咬自己舌头，这怎么像是在劝退人家……

不等方进给她回应，赶紧又改口：“对了，还有，你之前是不是没学过英语呀？今年开始高考要考英语了，虽然分数不多，但是这个还挺重要的，我英语不错，我可以教你英语。”说到这儿，才又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起来。

方进心上仿佛开出了一朵花。

看着邹云书绞尽脑汁地找理由让他留下，原本懊恼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无比的愉悦取代，他甚至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边抑制不住地傻笑，边不住点头。

邹云书见他欣然答应，终于松了口气，“那就这样说定了。”

方进依然微笑点头，“我都听你安排。”

邹云书闻言，微微红了脸，一时失语。

两人静默片刻，方进开口道：“我看时间不早了，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邹云书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如今跟后世不同，没什么娱乐活动，九点钟已经处处都关门闭户，是不早了。

“嗯，那下个星期，你哪一天有空？”

方进早就看好了时间，“周四吧。”说完，又问，“你可以吗？”

“我哪一天都可以的，只要你方便。”邹云书殷勤道。

方进笑了笑，“那好。”说着，站起来，便准备往外走去。

邹云书也跟着起来，抬手拦了他一下，道：“阿进你等一下。”

方进顿住，转头，面露疑惑。就见邹云书正色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再明确一下哈，即使我不能做你的老师了，可是咱们的目标是不能变的，明年我们要一起参加高考。”

方进面上的笑意敛了敛，低眉想了一瞬，复又抬头，勾起一侧唇角，定定地看着邹云书道：“好，我会尽力。即使明年条件不允许，后年、大后年，我都不会放弃。”

虽然得到的答复让邹云书极为满意，可面对着方进直视着她的眼神，她却不敢回视，抿抿唇，转头看向书桌上的书架，有些支吾地道：“嗯。那，除了英语以外的科目，你自己看着安排学习进度。”

说到这里，想到什么，忙道：“对了，你缺什么书，现在就写下来告诉我，我争取下一次就给你找来。”

说着，把纸笔递给方进。

方进停顿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复又坐下。很快，写完了，再一次站起来，“麻烦你了。”

“一点儿也不麻烦，咱们互帮互助，共同上岸！”邹云书笑道。方进总是时不时听不懂她的话，不过可以意会，闻言，也笑了起来。

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邹云书终于放他离开。

送走了方进，邹云书忍不住跟爸爸分享今晚的经历。

说到兴奋处恨不得手脚并用，言辞间充满了对方进的溢美和赞赏。

邹平章起先也很惊讶。高中的课程已经有些难度，如果仅靠抽出一点点时间，看一看教材就能达到这种程度，那方进这小子，确实是不一般。

不过他自己在读书时成绩也是相当优异的，惊讶过后便也没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