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本离婚证
许晏在第二天干了件损事，他大半夜溜回家，把家里放在保险柜里的户口本给偷出来了。
在付司行办公室的休息室醒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身边的付司行搂着他睡得不怎么安稳，看样子又是熬夜看文件才入睡没多久。许晏此时毫无睡意，他想起前几个小时付司行以非人的手段骗到他明天就去领证，一边暗呼大意了，婚姻的坟墓说来就来；一边偷偷挣脱付司行的怀抱，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穿完衣服还偷亲了人家一口，轻车熟路地摸下了公司。
许晏曾在大二时候考了驾照，拿着刚刚从付司行西装口袋里顺走的车钥匙，颇为潇洒地坐上了那辆限量版西贝尔Tuatara，心情雀跃地往自己家开去。
许晏的家在辛城，是个同省二线城市，开回去要两三个小时，夜晚路上人少，他很快开到了辛城的高速路口。
下高速，将车子停在路边，徒步走进小区，偷偷摸摸拿出钥匙开门，进书房按开保险柜的门，找到了自家户口本。
保险柜里除了一些重要证件外，还有自己母亲收藏一些翡翠首饰和父亲的老古董字画，平时也不常打开。许晏决定先斩后奏，把证领到手了再来对付二老。在自家父母卧室门前静悄悄地鞠躬道歉，毫无愧色地拿着户口本溜出了自家门。
回到车旁边时，天边已经开始泛白，许晏本想先和付司行说自己回家的事，免得他醒来不见自己踪影心急。但那句“我回家了”还未标上逗号，许晏一抬头，就看见了靠在车门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缓缓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旭日东升，天边倾泻出一束晖光，十分碰巧的挨到了男人的脚边。他扭头看见许晏，抬脚走进了那片被初阳投射下光的地方。许晏直愣愣看着付司行迎着光走来，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额角。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醒的？”许晏轻声道。
“在你偷亲我的时候，你走后我让助理送我过来的。”男人牵着他的手，难得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浅笑：“这么着急去领证吗？”
许晏没有力道地瞪他：“不是你说今天结婚吗？”
付司行执起许晏的手，吻在他左手的戒指上，喑哑道：“你真的愿意和我过一辈子吗？”
昨天求婚时都不问，今天要领证倒是问七问八的。许晏故意拉下脸：“是啊，就这么和你结婚有点不划算，小爷还没玩够……唔……”
他话未尽，付司行捏着他的下巴，吻已经如影随形的上来了，带着躁动和强硬，几乎是对着他的唇又啃又咬，许晏尝到到口腔有一股血腥味，意识到付司行不对劲，推拒了他几下，才将人推开。
“靠付司行你属狗啊……”许晏吃痛的舔了舔嘴角被付司行咬破的伤口，嘶了一声，眉头都皱起来了。
“许晏，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付司行眼眸深沉，黑得可怕：“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像是一个魔咒，许晏那时不懂得付司行的眼神，他总是会带了点涉世未深的眼光看世界，他只是将信任都交到了付司行的手上，没有留下给自己逃脱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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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很抗拒签婚前协议，虽说这只是留个保障。他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和付司行离婚，这份婚前协议便空有躯壳，难以生效。
“走个形式而已。”付司行从身后抱住他，指了指几份文件签名的位置，许晏看也不看，不情不愿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以后跟你离婚我会变成富豪吗？”
“你现在跟我结婚也会变成富豪。”付司行低头吻他：“别去工作了，来我公司。”
“你给我发工资？”许晏瞪他。
“助理发。”
助理先生在他俩身边营业假笑，心中早已波澜不惊。
许晏一听来气，不甘心地问助理一个月工资多少，得知是他实习工资十三倍后，气得捶胸顿足，连去民政局的路上都闷闷不乐。
阶级差距，万恶的资本主义。
付司行手下养了一大票人，多养一个许晏根本不是问题。许晏虽然知道两人起点不同，但他也不愿意被别人嚼舌根。难听一点叫“付总包养的小白脸”，好听点许晏也想不出。狗嘴吐不出象牙，钻进耳朵难免有些食不知味。
许晏可能离婚后才知道，他如果想工作，付司行总有手段让他主动辞职；许晏如果不想结婚，付司行总有手段让他答应求婚。
食草的小兔子不知道前方等着他的是天罗地网，甚至还主动跑进了伪装成小红帽的大灰狼怀中，真心诚意的将自己的心剖给大灰狼看。
婚前的小小波澜很快就过去，许晏想着，也许以后才值得期待吧。
毕竟这是新生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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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宿醉地从床上醒来，头疼欲裂。
他在床上迷糊了好一会儿，枕边的手机嗡嗡作响，是路忝奕在群里说今天放假一天的消息，大家都在欢呼。
可原先有项目的还是要出项目，比如许晏的婚礼跟拍。
他懊恼昨天自己不该逞强和他们那群老狐狸们喝酒，本想去厨房倒一杯水，却发现自己的水杯放在床头柜，连拖鞋也整整齐齐地放在自己床边。
许晏心想路忝奕叫的代驾未免服务太好，连料理宿醉后的顾客都有一手。他趿拉着拖鞋下床，重新倒了一杯水。在路过客厅时，他看见了餐桌上摆放着一个戒指。
那一瞬间，许晏似乎是想起什么可怖的事，脸色在刹那间褪尽红润。他僵硬地站在那，看着窗外的阳光投射在桌子上，钻石戒指闪出了碎光，几乎要刺伤他的眼。
是付司行给他的求婚戒指，他们各自都有一只。
可自己的戒指明明在……
一种不断涌现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击垮殆尽，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有些颤抖的拿起那个戒指套在自己无名指上。
太大了。
戒指不是他的尺寸。
许晏攥紧戒指，跑回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原本放着的两本离婚证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比手中小一圈的戒指放在那边儿，独自暗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