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未来的路
“难道是你领养的？”程景惟继续猜测道。
领养可不是什么能让人高兴起来的词汇，特别是在当事人的面前，许晏咬牙切齿：“你会不会说话，这是我弟弟。”
许钧晟一愣。
“哦，弟弟，早说啊，你妈二胎生挺晚的。”程景惟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自己想得那样。他摸了摸孩子的头，调侃道：“这孩子体育基因可比你好多了。”
许晏阴恻恻：“当初校运动会一千五就多我几秒，能让你从毕业说到现在。”
“怎么，几秒很厉害了好不好。”程景惟正经了语气，抽出了自己的名片：“我现在是体校教练，今天主要是来看看普通学校的孩子们有没有好苗子，怎么样，要不要让你弟弟了解一下？”
许晏接过名片，程景惟所呆的体校是桐城出名的运动员训练基地，去年有个拿下奥运会短跑季军的国家级运动员就是出自其中，甚至还被桐城电视台的体育专栏采访过。
体校吗……许晏低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许钧晟，这孩子自从父亲去世后更加不爱说话，小小年纪眉间就有一股阴郁的气质，脸上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能跟得上体校严格的训练吗？
更何况他那么小，体校又是各种高个子强壮人的聚集地，要是一直住校不让出来，孩子被人欺负他都不知道。
许晏自己才毕业没几年，就操着一颗“初为人父”的心担心这儿担心那儿，怕孩子穿不暖睡不好被人欺负，整一个老妈子。
身边还没一个能和他商量的人。
偏偏这时候程景惟又福临心至，看着许晏一脸苦瓜相，热情道：“不然下午你们跟我去体校看看吧，了解一下再说，也方便和你们父母商量。”
许晏不说话了，毕竟凭空多出一个孩子他还没想好怎么和父母说，倒是孩子拉了拉许晏的衣角小声道：“许哥哥，我想去看看。”
许晏一怔：“去体校？”
孩子点点头，终于久违地露出了一个属于孩童的笑容，展示出一点儿小骄傲来：“因为我在乡下总是第一名，我想看看有没有人能跑过我。”
当事人都同意了，于是当场决定下来，程景惟还有事，给了他们地址，约好下午两点体校见面，自己匆忙离开了。
“体校的日子很苦的。”餐厅内，许晏看孩子埋头吃饭，将点的菜往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夹菜：“天天训练还要兼顾学习，你想好了吗？”
许钧晟夹了一块肉，珍惜地嚼了嚼咽下去，小心翼翼问道：“哥哥，我可以再夹一块吗？”
许晏低垂着眼眸，揉了揉他的头：“整盘都是你的，慢点吃。”
孩子高兴地又夹了一块：“这些菜都好好吃呀，爸爸以前不会做饭，有时候咸的配饭都吃不下！”
许晏哑然失笑道：“有一个哥哥做的比这个还好吃，下次让他做给你吃。”
“哥哥？是许哥哥喜欢的那个人吗？”
许晏抿了抿唇，自己居然又下意识想起付司行了。
“哥哥？”
“嗯？”许晏回过神，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去体校的事情呢。”
孩子咽下嘴里的肉，自信满满：“去啊，总不会比我一整天背柴火上下山跑辛苦吧！”
许晏心一揪，妥协了。
“行。”他点点头：“如果你符合体校标准，我就让你去，你二叔那边我来交涉。”
“谢谢哥哥！”
-
两人吃完饭，许晏送孩子去体校参观，经过偌大的体育馆和游泳馆，踏上四百米的标准塑胶跑道，不论是健身房还是专业体育器材，几乎都是一应俱全。
许钧晟看得目不转睛，许晏也有点惊讶现在体育器材的齐全。程景惟在一旁洋洋自得地介绍那些器材，碰巧今天有400米短跑的校内小组赛，三人站在看台上，跑道尽头枪声一响，六个人同时像弓箭一样弹射了出去。
“五号道那谁，起跑慢了！”程景惟在看台上喝道：“注意力不集中，起跑至少慢一秒！”
他还嫌不够似的，不知道从哪拿来了个大喇叭，声音瞬间穿透了整个体育馆：“六号，手臂摆起来，听见没有！”
“今天谁最后一名谁就给我去吃食堂剩饭！”
哨声一响，六个人纷纷冲过终点，还没来得及气喘就纷纷抬头看电子屏上的成绩。
“没点样子。”程景惟冷哼一声，缓了缓神色，蹲下身对认真看比赛的许钧晟道：“怎么样，感兴趣吗？”
“感兴趣！”许钧晟双眼闪闪发光，指了指体育馆的那些人：“我能跑得像哥哥们这么快吗？”
“经过训练肯定可以，你天赋比他们好多了。”程景惟小声道：“你看那几个，跑那么慢我等下铁定要去骂他们。”
“喂。”许晏在一旁不悦道：“不要给孩子增加压力。”
“怎么了，小男子汉才不会被这点压力打倒对吧。走，我们去做测试。”程景惟比许晏还像哥哥，自说自话揽着人家就往测试区走去。
许晏：“……”
他懒得走，就待在看台上看着他们测试千奇百怪的体育器材，孩子好像第一次这么活泼地在他面前蹦跳着，脸上也有了从未有过的笑容。许晏偷偷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不知道自己为孩子选择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他从前不想干涉别人的人生，是因为他的家庭教育就是如此，放任他自由生长，鼓励他追求自己的价值，不论是许父还是许母从未逼迫他做过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后来直到大学毕业，他都没体验过摔倒的滋味。
他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不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付司行。
后来他真正从温柔乡跌倒了，经历了最黑暗的那半年，经历了生命垂危的那一刻，才真正抹去了他性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自由与浪漫，变得冷漠又别扭。
等得有些久了，许晏起身去自动售货机买了几瓶水，走到跑道上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单手划开屏幕，看了一眼，是谢珩。
“喂，师哥，怎么了？”
“许晏，工作室突然有个项目下来，你最近手头有工作吗？”
许晏听闻正了正神色：“有一个广告公司商拍，不怎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