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无能为力
许晏在周末加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班，成功用两天辛勤换来了下星期工作日的两天调休。去体校探望许钧晟之时，正是程景惟对他们进行魔鬼训练的时候。
孩子们一个个戴着增重的手环脚环，绕着操场跑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许晏在操场边朝许钧晟挥手，孩子喘着粗气看了许晏一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高兴地挥了挥手，在程景惟严厉的眼神下又灰溜溜地放下手，嘟着嘴跑远了。
“怎么了，耐力训练？”许晏来到程景惟身边道。
“别在这里，那小子一看见你来训练的心思都没有了。”程景惟不客气地指了指体育馆的门：“家长止步，没看见吗？”
许晏无辜道：“我不是家长，我不是你朋友吗？”
“我朋友也不准进。”
许晏不管不顾地坐在了看台上：“行吧，惹你生气的肯定不是我，但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吧。”
程景惟梗住，瞪着许晏。
“我刚开始见到你，以为你大学毕业后性格大变，没想到还是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
许晏耸耸肩，不置可否，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人总要一点点看开。
他在昨天，接到了夏青岚的短信。
他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垃圾短息的小红点在短信那栏越积越多，许晏始终都没勇气点开看。
他不敢看，他现在的心情，跟等着谢珩回来的程景惟一模一样。
程景惟听许晏的建议去找了谢珩……这是听路忝奕说的，在谢源集团楼下，上演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修罗场。
谢老爷子在看见程景惟时当场气炸了，一向乖巧孝顺的儿子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大喊着让谢珩滚出谢家，谢珩不卑不亢地护在程景惟面前，对自己父亲说：“爸，等堂哥回到公司，接管我手头上的事，我会离开谢家的。你从小到大对我管教这么严，我什么都按您的要求好好做到。只有这次，我希望您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不再过问我伴侣的事。”
谢珩明目张胆当着众人面说了一系列话，回头却对程景惟笑道：“别担心，我从不后悔我的选择。”
路忝奕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周一回来就和大家声情并茂描述了一通谢珩的深情与好男人风范，许晏不知道路忝奕有没有夸大，但看程景惟的脸色，可能真的有这回事也说不一定。
毕竟……是自己叫程景惟去找谢珩的，对他生气也在所难免。
训练转眼结束，许钧晟休息一阵，一蹦一跳地来到许晏面前说着话，孩子不愧是孩子，恢复能力比谁都强。许晏给他带了点水果吃，说了几句话，就看见程景惟朝这边走来。
“哥哥这里有事，你先去和同学玩吧。”
许钧晟点点头，看了看程景惟，偷偷对许晏道：“程教练这几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训练我们好严格。许晏哥哥你小心一点说话，我怕你打不过他。”
什么跟什么啊……许晏失笑，屈指敲了一下孩子脑袋：“他不敢打我，放心去玩吧。”
许钧晟来到体校后着实开朗了很多，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跳下看台跟跑来找他的孩子们跑远了。
程景惟递给许晏一瓶水，顺势坐到了许晏的身边。
“你……在生我气吗？”许晏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是我的错，我不该叫你去谢珩那边。”
“我没在生你气，我在生自己的气。”程景惟目光低垂，望向远处玩闹的孩子，沉默了很久才道：“许晏……你知道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吗？”
“我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我帮不了谢珩一点点事情，哪怕是让他暂时放松下来，不去想家里的种种事情……许晏，我这种人直脑筋惯了，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许晏不擅长安慰，轻轻“嗯”了声，寻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群孩子。
“他对他父亲说，会离开谢家，不会让父亲母亲为难……我那时就站在他身后，他挡在我面前，挡住很多人的视线，我甚至看不见他为了我面对父母时的表情，许晏……我把谢珩逼上绝路了吗？”
“这都是他的选择。”许晏缓缓叹出一口气：“谢师哥是个很负责人的人，他知道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相信他就好了。”
自己何尝也不是，眼睁睁看着付司行跌入深渊却无能为力，连伸手帮助他走出阴影都那么艰难。付司行替自己挡了木棍，挡了石头，最后还要安慰他，对他说没事，对他道歉，说对不起。
许晏又何尝不恨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记得付司行额头流下的血，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感受到付司行颤抖的气息和落在他额角的吻。不论哪一样，都滚烫得吓人。
许晏愣神太久了，程景惟也没去叫他，两人各怀心思，心不在焉的在一起渡过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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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许晏和许钧晟吃完饭，参观完了孩子的宿舍，他寻问孩子八月份放暑假要不要来和自己一起住时，孩子摇摇头，说太麻烦哥哥了。
孩子将近一个月不见，身高已然像抽枝的柳絮，挺拔了不少；心智也像个小大人一样，不愿再给资助自己的人添一点麻烦。许晏无奈，本身自资助起孩子的那一刻他就不怕孩子给他添麻烦，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有点不负责任了。
“每周都要打电话给我，听见没有？”许晏蹲下身，严肃地对孩子道：“不想给我添麻烦就不要让我担心你。”
“嗯嗯。”孩子点头如捣蒜，陪许晏走到大门口时，孩子还恋恋不舍道：“下次哥哥来要记得带上另外一个哥哥。”
许晏疑惑：“另外一个哥哥？”
“就是你说过做饭很好吃的哥哥！”孩子蹦蹦跳跳：“食堂饭菜虽然很好吃，但吃了这么久也腻的……我想吃那位哥哥做的菜可以吗？”
许晏一恍惚，揉揉孩子的脑袋，温和地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会让他给你做菜的。”
“许晏哥哥要说到做到！”
告别了许钧晟，许晏一人走在路上，路边灯光昏暗，这一带处于偏僻地带，因为修路又没什么人行走，显得格外寂静。许晏拿着手机，屏幕光幽幽照着他的脸，他的指腹碰巧停留在了短信的图标上。
到底是好消息坏消息，总要知道的……
他下定决心准备点进去的时候，小闵碰巧在这时来了电话。许晏的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被人打岔又松了一口气。刚接起电话，小闵就询问他在哪，让他去公司签几个重要文件。
许晏不解道：“我签字没问题吗？”
“付总最信任的人就是您了，但最好还是要请您过来过目一下文件，免得下面人动手脚。”
许晏应了一声“行”，小闵又担忧道：“许先生，最近您要防备一点身边的人，我们虽然在暗中调查，可难免他们会按捺不住先动手脚，对您不利。您要是出事，我都没办法和付总交代。”
许晏经历了那么多事，知道利害，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