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大娱乐家 - 关风月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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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应启明话音一落,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一张无形的蛛网紧密黏在头顶,箍得林惊昙几乎喘不过气。

从前浓情蜜意时,应启明也讲过不少情话:“太习惯拯救别人的人,往往有自毁倾向,我会一直陪着你,在悬崖边缘拉住你。”

他那双眼睛是林惊昙最喜欢的,比之厉南亭的笑眼、顾霆的英毅,多了三分阴鸷七分多情,是宜喜宜悲也宜嗔,一双太有戏的眼睛。

在这样的眼神中,即使老辣世故如林惊昙,也忍不住会低声道:“我相信你。”

往事已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自毁倾向,而应启明便是加速他脱轨的那个零件,他怔怔望着顾霆的背影,那感受很陌生,他已经很久没有依赖过别人了,甚至下意识想要掩饰,逼着自己思考一些更冷酷也更实际的问题,比如他们打起来怎么办?顾霆这张脸是不能受损伤的。

应启明始终盯着林惊昙,像斗牛眼中只看得见斗牛士华丽的金边红披风,顾霆固执地不肯退让,仍是林惊昙主动破冰,拍了拍顾霆肌肉紧绷的肩头:“没事,误会。”

应启明冷笑道:“我看这可不是什么误会,你每次瞒得越严,越说明心虚!”

林惊昙无语地望着他,如果甘棠在场,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回怼:“年轻听话怎么了?总比你年纪大又两面三刀强得多!”

从前应启明的话还会刺伤他,但现在想到甘棠可能会有的反应,林惊昙只觉逗乐,并不由得感慨徒弟当真已经长成,知道要送顾霆来,防止自己一再投入沉没成本。

“我是被请来帮你处理烂摊子的,看来你还没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林惊昙平静地打量他,“既然这样,我们无话可谈了。”

林惊昙作势要走,应启明立刻追了上来,刚要伸手拉住,便被顾霆横空挡住,应启明怒视他,然而顾霆从小眼睛就大,比起瞪眼从来没怕过,看得林老师忍不住发笑。

应启明不愧是历练了这么多年,在鼎声就算没学到别的,变色龙的本领也学了十足十,立刻谦恭道:“别走――!”

林惊昙放眼打量他,他倒是收拾得衣冠楚楚,米色休闲西装,侵略性降到最低,头发也打理得服帖,说是情绪不稳,但看起来随时可以出席发布会忏悔。

林惊昙很久没见他,美好的皮相倒是仍然美好,蹙着眉头便能让人谅解他的一切荒唐,然而林老师只放纵自己欣赏了大概三秒,便收回目光:“先说好,我只是受人之托,对于你本人,我不负任何责任。”

应启明阖了阖眼:“我知道,毕竟我不是厉南亭,没资格跟你藕断丝连……呵,其实你才是最心狠的人。”

林惊昙看了眼冥思室虚掩的门,基本已经确定这是应启明在卖惨给他看,钓他来深谈,然而在顾霆面前还是要给前辈留点面子,免得年轻人刚入行就彻底幻灭,故而习惯性地忍住了已到嘴边的嘲讽:“我要是真的心狠,你早沦落到卖房子还债了。”

他只讲:“进去谈。”

顾霆担忧地皱眉,林惊昙率先走入室内,应启明当着顾霆重重地阖上了门,险些撞到顾霆的鼻子。

顾霆觉得他很没礼貌,然而自己也开始犹豫,要不要贴到门上听听?这门好像装了静音材料,不知道能听到多少。

踌躇片刻,顾霆还是好奇地贴上了耳朵。

门一关,林惊昙立刻被阔别已久的老情人抵在墙边,应启明眼神炽烈,再不掩饰,没了方才的哀怨作态,眼中只剩下清醒的算计:“你会喜欢这么天真的类型?”

林惊昙淡淡道:“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远不如他。”

顾霆的天真,是历经世事后仍有赤子之心,而应启明的天真,却是笃信无论命运高低,自己总是幸运儿,总会有伯乐为他准备好一切。

应启明仗着身高优势,将林惊昙完全圈住,微微侧首,嘴唇暧昧地在林惊昙耳畔掠过:“他这种性格,不适合待在你身边。”

林惊昙嗤笑一声,手指搭在他小臂上:“放手!”

应启明不为所动,面无表情时竟有三分像厉南亭:“你也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你这么多年一直想打垮鼎声,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想捧他?可以,我甚至可以帮你提携他,我们联手,以你对厉南亭的了解和我在鼎声的积累,改天换日并非不可能!”

林惊昙仍只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放手。”

应启明脸上闪过一层阴翳,然而他转瞬便深呼一口气,用力微笑,不仅放了手,还举起双手以示无害:“好,合作要从互相尊重开始,我太久没见到你,刚才是我失态,我道歉。”

林惊昙有些疲乏地抬了抬眼:“你居然以为我现在还有搞垮厉南亭的心力?”

自从应启明离开后,同舟元气大伤,力保不坠已经是他的极限,况且到了如今,比起厉南亭,他更烦应启明。

应启明眉头一皱,明显被刺痛,他也不是听不懂潜台词:“……但你仍然愿意帮我,我知这次是被姓厉的算计,不会有下次,我会以最稳定的状态和你合作。”

林惊昙望着他,顿生感慨,和有些人相处,能撞上他们真面目的几率堪比遇到天灾,厉南亭对大多数员工而言都是好老板、好老师,基业稳固,爱惜羽毛,他拿什么去撼动?应启明也是一样,助理会误以为他的耿耿于怀是牵挂,真面目只存在于见不得光的暗室。

然而天灾无从反抗,洪水、飓风、地震、海啸,家破人亡带来的创伤一生都难以重建。林惊昙一朝选择做冒险家,便要支付挖掘太深的代价。

他长久沉默,应启明仰首,冷笑连连:“好,我懂了,看来比起厉南亭,你现在更恨我。”

林惊昙从容打断他:“还谈不上‘恨’吧。”

恨也好过做路人,应启明终于按捺不住,高声道:“那你到底为什么还来掺和我的事!”

林惊昙微笑:“你就当我喜欢看前任发疯。”

说来有趣,这还是分手后他们第一次坦诚相对,林惊昙始终只出具法院传票,私下拒绝再见面,所以他们并没有过这样失态的大吵。

应启明当年出席记者会时摆出的受害者态度已经说明一切,林惊昙侥幸从鬼门关走了一回,被甘棠看出面色苍白,只指指自己,摇了摇头:“我是去治愈‘识人不清’的绝症,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今日应启明还风度翩翩做了造型,要人真的相信他情痴?怎么可能。

果然,名利场中人最擅随风转舵,应启明死死盯着林惊昙,确定他看起来半点旧情面也不讲之后,态度为之一变,从肢体语言到神情,都和方才判若两人,拿出了上法庭的气势:“依我看,你是喜欢逼疯除厉南亭外所有的前任。”

林惊昙无动于衷,手指也不曾动一下,哪怕明知对方要翻旧账戳他伤口,也得纵容人家发完了疯才好谈正事,毕竟对面是艺人,是客户,进入业务状态的林老师要多心平气和就有多心平气和。

应启明明显是有备而来,也不知这些话在心底酝酿了多久:“你以为戚忌真的蠢?他精明得很,一早看出只要厉南亭活着一天,你就不可能真正接受其他人。是我蠢,蠢得以为我能蚍蜉撼树,隔空推翻他在你心里的地位。”

林惊昙忍不住笑了一声,以为自己是自言自语,没想到一不留神,说了出来:“你讲得好像和鼎声签了合同的人是我。”

“难道不是吗?你直到今天都还愿意接下厉南亭的请托来对付我!是,他的意思我看明白了,离了鼎声我请不动你,你对我翻脸无情,我咎由自取,可以!”应启明似是见到了极之荒谬的事一般,扬声愤慨道,“但他对你的意思呢?离婚就是他放出的信号,已经有人在传了,鼎声和同舟合并,你就是未来厉夫人!“

林惊昙挑眉,本想说这是为了顾霆,但转念一想,让应启明记恨厉南亭总比记恨顾霆要好,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多谢你告知,我会留神辟谣,还有吗?”

应启明生平头一次面对如此水火不浸的林惊昙,他深吸一口气,语调又转柔和,充分证明了影帝的实力:“当年离开你是我错,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在赌一口气,赌你会不会看重我多过厉南亭。现在鼎声内部已经出现了问题,你我再度联手仍是佳话,除了我,你没有更好的合作对象。”

“――我到底哪里不如厉南亭?”应启明语调中有几分真心愤恨,当年感受到的威胁感仍然如影随形,他在林惊昙身边一天,便被看做是要听林惊昙派遣的艺人,林惊昙随时可以舍弃他另捧他人,他寻求独立有什么错?

“当年我也比厉南亭年轻,都未能斗得过,难道你以为门外那个愣头青就可以?”应启明指向门边,语调决绝,“你等着瞧,他会比我更早崩溃,爱上你的人最终都要面对你心里的庞大阴影,除非厉南亭死了――哦,不对,活人怎么斗得过死人?”

林惊昙观赏他全情投入的表演,忽然很想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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