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茶香(2)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径直走于了首位。
“谢陛下。”
待皇帝应声后众臣才坐下。
“今日乃中秋佳节,众卿不必在意朕,该如何就如何。”皇帝笑了笑,对着底下朝臣道。
皇帝虽这样说,但谁敢放肆?众臣恭敬的应了声,“谢陛下。”
“今日一来庆贺仲秋团圆,百姓安居乐业。二来则是庆贺朝堂除去奸佞,还我西蜀朝堂安宁,众位卿皆有功。三则是庆贺林将军戍边有功,与北疆谈判大获全胜,年底回朝。”皇帝举起了酒杯。
皇帝神色十分满意,此番林书泽可算是扬了我西蜀威名。北疆,南燕两国有一段时间不敢蹦Q了。
尤其是林修竹,皇帝眼里十分满意,他原以为林修竹就是带兵打仗厉害了些,没想到谈判也有一手,果真是我西蜀男儿。
其实皇帝对于林将军府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明,尤其是林府出了一个皇后,还有现在崭露头角的秦筠,百姓将士又十分信任林书泽。
说是忌惮,但他又十分满意林书泽的谋略。
说是钦佩,他又忌惮林书泽身后的将士,林书泽现在虽忠于他,谁保准林书泽不会对他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谢陛下。”朝臣也都举起了杯盏。
待再次落座后,殿内响起了悠悠丝竹声。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扫视着底下的大臣。看到秦牧时,皇帝神色意味不明。
秦牧也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是半分也不敢造次,祈祷皇帝看不见他。
谁知徐哲易竟胆子大的敢跟外邦联系,还是这些生活必需品。真的是活的腻了,这下子可是牵连了他与母妃,也不知那个位置他是否还能……
秦牧抬起眼看了皇帝的座位一眼,谁知竟与皇帝的眼神对上了。顿时打了个寒颤,心里一沉,飞快垂下了眼眸,眼里神色不明,隐隐带着些狠戾。
皇帝神色难辨,不再看秦牧了。倒是余光一直看着秦筠,这个他忽略了五年的嫡皇子,皇帝看向秦筠的目光很是复杂。
秦筠是皇后林紫菀之子,皇后陪他从年少至临了高位,是无可替代的妻子。秦筠也是皇后还未故去时他最喜欢的一个儿子。
秦筠也是争气,没有辱没了他的期望。有神童之名,尤其是当时的国子监祭酒聂祭酒,每逢向他汇报皇子们的课业,必提的就是秦筠了。
那会儿的秦筠还是个小古板,认认真真的听聂祭酒授课,除了偶尔会被叶子苓带偏以外,一直是镐京公子,皇子们的典范。
是什么时候他发现秦筠不对了的呢?
皇帝发现秦筠更加努力的学习课业了,像是隐隐憋着劲想要跟谁比拼一般。他还经常私自逃出宫,让皇后为他打掩护。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但什么时候超出他的掌控了呢?
好像是那会儿皇后亏空了身子,秦筠偷偷跑出了镐京去了金陵。那会儿金陵楚氏一夕间被人灭了族,秦筠追着那个楚氏仅余的孩子,好像叫楚怀舟,偷偷去了金陵。
来时只见着了皇后最后一面。
他不需要不听话的孩子,更不需要会忤逆他的皇子。
想起秦筠当时在御书房说的话,皇帝眸色一沉。
只是现在想着秦筠近些日子,他难得的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他太久没有关注过秦筠了,只是想起皇后当时病重秦筠不在镐京,皇帝就觉得十分恼怒。
更令他失望的是秦筠是为了楚氏的人,选谁不好,偏偏是楚氏呢?皇帝眸色一沉,看向了别处。
秦筠一直都有注意到皇帝的眼神。秦筠垂下眼眸,眸色冷淡。
沈清和倒是注意到了,放下了手里的杯盏,犹豫了一下,拽住了秦筠的袍袖。
秦筠一怔,下意识的看着沈清和,只见沈清和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秦筠没忍住笑了。
沈清和也朝着秦筠笑了笑,压低声音,凑过去与秦筠说小话,“殿下你瞧,月圆若盘,皎皎河汉,是不是很美?”
为了随一个仲秋的好彩头,赏月自然是必不可少。
今日设宴的宫殿可是不一般,名为揽月。
殿内窗坳大开,晚风习习,银白的月光顺着窗坳洒入殿内,铺了一地霜华。月色与烛火混杂在一起,银白似雪。
朝臣们顺着窗就能轻易捕捉到殿外的皎皎圆月。
当然,看不到也没有关系,殿内正中设有一精雕细琢的水池,摇曳下,亦可赏水中之月。
秦筠微微点头,视线看着沈清和,轻笑了声,“是很美。”
沈清和耳尖有些薄红,定是月色朦胧,他有些不自在。
“怎么不见一树长老?”沈清和扫了殿内一眼,没有发现一树长老。
秦筠一怔,也扫视了殿内一圈,的确是没有看见皇叔,他只顾着看沈清和了,竟没发现皇叔的下落。
“今日午时皇叔被太后召进宫,我本以为皇叔早就过来了,也不知他是去哪里了?”他看太后也早已去了偏殿与皇妃公主,还有那些诰命夫人及官家小姐一同赴宴了。
秦筠对着沈清和低声道,“我去找找皇叔。”
沈清和颔首。
秦筠站起来走了出去,其余人喝得兴高,完全没有注意到秦筠,倒是秦时一直注意着秦筠与沈清和,这会儿见秦筠出去,眸里划过一抹深思。
沈清和一时显得有些百无聊赖,手里端着杯盏也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