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冬日里的快乐

小姑娘们可不像野小子那般生性狂野，她挎着小巧玲珑的柳条筐，筐里装着黄瓜、豆角、茄子，宛如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到大辽河沿的岸边上静候大船的到来，与船上的水手们交换河蚌、花贝壳以及海水磨得晶莹剔透、光亮四射的石头。一到冬天，大辽河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封了冻，宛如一位严肃的长者板起了脸孔。然而，可玩的事情却也不少。比如趴在冰面上，用袖子轻轻地把冰揩拭得如同玻璃一般透亮，往冰下的水里看鱼，仿佛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水底王国，充满了新奇和惊喜。

到了三九头一天，那玫瑰色的晚霞如同羞涩的少女，慢慢地退去。孩子们胳肢窝里夹着用蒿子稞扎成的扫把，如同勤劳的小蜜蜂，打扫出一个冰场。在皎洁的大月亮底下，小姑娘和小小子们穿上自制的冰鞋，在冰面上尽情地嬉戏玩耍，比小猫小狗还要欢快。玩累了、玩渴了，就找个房檐，揪几个冰溜子，“嘎嘣、嘎嘣”地嚼着，仿佛在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零食。据说，这一天嚼冰，一整年都不会牙疼，滚冰也不会腰疼。男孩子跟着“跑山的”（猎人）走了，小姑娘就像欢快的小鸟一样，引着小媳妇来玩，也是“嘻嘻哈哈”地笑着打闹，好不热闹。

这些都比不上于连海的蹦蹦戏精彩，自从成了亲，加入了工会，于连海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变得少了。然而，孩子们却惊喜地发现，于连海的老婆话匣子三婶讲的故事更加引人入胜。你瞧，只要大毛愣星（长庚星）一爬上夜空，直至三星（猎户星）像个调皮的孩子般打提溜了，听故事的孩子们才会恋恋不舍地互相拉扯着，做伴回家。他们就像一串胆小的小耗子，缩着脖子，抄着手，从于连海家走向各自的家。

待小伙伴们都离去后，金妞和李振华如同两只依恋母亲的小绵羊，紧紧地拉住三婶那温暖的手。三婶的手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比屋内的小火盆还要暖和。他们俩安心地睡在三婶家，三婶轻轻揭开被子，将那如春天般温暖的被窝盖在他们身上。三婶睡在他们中间，左边搂着振华，右边搂着金妞，温柔地说：“振华，你给三婶和姐姐背个课文。”振华眨着灵动的眼睛，说道：“三婶，我给您和姐姐背课文，您也要给我和姐姐讲个故事哟！”金妞兴奋地拍着小手，嚷道：“好呀！好呀！”三婶笑着说：“好你个机灵鬼，行，你背好了，三婶就给你讲。”振华挺起胸膛，声情并茂地背起了“少年中国”。三婶和金妞听着，三婶满意地说：“好，振华就要有志气，不能让那些可恶的地主老财和外国人总是欺负我们。”

“三婶要给你们讲述一个如同史诗般壮丽的故事，那是关于三家人闯关东，最终落户甲头屯的传奇经历。”振华和金妞都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静静地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