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灿然怒放的红色茑萝沿着暗渊的峡缝恣意生长，给原本死气沉沉的荒原增添了一抹明亮倔强的生机。
穆h曾经说过，想要魔域也如灵、佛两界一般万物峥嵘。
自三界停战后，穆h确实每日都在琢磨怎么填平暗渊的事。
季芜眯起眼，看着不远处容色鲜妍的穆h去采茑萝花，采到后兴高采烈的走回到季芜身边，“师尊，魔域的花，”
自然而言的接过，再顺势牵上穆h的手，季芜低声道，“我很喜欢，”
呼吸仍是紊乱一瞬，穆h默默握紧了季芜的手，享受着季芜的亲近，两人沿着花海缓缓踱步而行。
季芜眸光幽沉，答应留在魔域配穆h后，两人相处的愈发亲近。
而在这几百年的时光里，季芜的心境已然大有不同，她已经分辨不清对穆h到底是爱，还是怜悯与纵容。
但归结到底，已经不会让她在心生推拒，反而依赖更多。
穆h炙热的，疯狂的爱意，依旧没有减少半点，但黑化值却在不断下降。
只要与季芜有关，事无巨细，穆h都要一一过问，只要季芜有任何要求，穆h皆是亲自去办。
真真切切的，以一域之尊的身份将季芜捧在了心尖上。
季芜已然习惯了整日与穆h腻在一起，她时常在想，仙、魔的寿命都是漫长的，只要穆h的黑化值不降低到0，强制自己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在这个世界陪她千年万年也是可以的。
踏破神墟后，穆h的修为一日千里，反倒是季芜停滞不前。
季芜一转念想到系统说的，女主顾澜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成长的非常快，俨然是季芜之后的又一位绝世天才。
而男主萧岩，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同样成为了新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但是男主光环显然没有上一世强大，成为了女主众多追随者中的一个。
穆h侧过头，看着师尊远望着灵界，神色虚无缥缈，眸光黯了黯，胸腔下跳动的心脏被一寸寸绞紧，轻缓的呼吸都似是带着撕裂的痛楚。
师尊，果真是不管我怎么掏心掏肺，你都不会动情吗？
瞬息即逝的狰狞，穆h转而挂上轻快的笑容，看着季芜道，“师尊，你想回灵界吗？你若是想回去，徒儿可以陪着你一起回去的，”
闻言，季芜淡淡摇了摇头，眼中含着窥不清情绪的微芒，唇线轻扬，似笑非笑的将人拉到身前，“阿h，你在吃醋，”
余光觑到季芜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穆h眉关紧锁，缄默许久后，终是咬咬牙，垂下头在季芜肩侧轻轻蹭着。
“师尊，吃醋又如何，你为了三界灵物才愿留在魔域，难道还不许我吃醋？”
与季芜在一起时，穆h往往会展现出小孩子的心性，就像此时软绵绵的语调里尽是委屈之意。
哑然失笑，季芜抬手轻轻抚上穆h柔顺的长发，复尔又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怪道，“我可从未说过，我留在魔域是为了三界，”
颊边热气氤氲，还有点点的痒，穆h将视线落在季芜素净修长的手上，将心中恍神的悸动压了下去。
执拗道，“当年若不是事态愈演愈烈，师尊可会动继续留在魔域的心思，真真是口是心非，”
季芜依旧凝视着穆h，眼中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三界与你，你当在其上，”
清心寡欲，并非断情绝爱，况且季芜从不认为自己是悲悯世人的神，她愿意留在魔域，更多的是在任务与穆h之间寻找一个平衡。
穆h一直认为，季芜留在魔域，就是为了阻止三界再起祸端，而三界之中，唯一能够桎梏自己的，也仅有季芜一人。
还记得那时，边界战场上，剑拔弩张，季芜当着众人的面，坦然承认了与穆h合籍一事，同时许诺，魔域不再生事。
季芜与穆h那是皆是神墟境的修为，半推半就下，三界签订了盟约，又恢复成了相安无事的状态。
而灵、佛两界对仙魔，且曾是师徒的两人合籍一事，大都是惊疑，诋毁。
她以为季芜虽然面上淡然，但到底还是介意的。
穆h屏息凝神，缓缓抬起头，凑到季芜耳边，似是不信道，“师尊，当真，？”
季芜不擅长哄人，而穆h的性子更是让人捉摸不定，就着现在将话说开了，“当真，”
俯身在穆h脸颊上亲了亲，季芜不再多言，移开目光，拉着穆h便往前走。
穆h后知后觉的抚上刚才被季芜亲过的地方，愣愣的发笑，刚才心中的淤塞恍若都被排解出来了，脚步顿时轻快起来。
暗渊的中心即是婆娑树生长的地方，远远望去，都可看见冲天的煞气将明朗的天色生生弄的阴沉几分。
季芜拉着穆h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回望着她，“阿h，用你的修为去封印婆娑树，犹如蚍蜉撼树，”
暗渊煞气的源源不绝的源头就是婆娑树，饶是穆h修为再强大，对抗起这个世界的设定不值一提。
将季芜的不赞同与担忧尽数收入眼中，穆h伸手环上了季芜的腰，嗅着季芜身上独特的冷香，主动宽慰道，“师尊，每年来封印一角，终有一日能成功的，”
避开季芜关切的神情，穆h眸子里猩红掠过，上一世的折辱轻蔑，她都记得很清楚。
神墟境上能看到的东西大有不同，师尊陪在身侧，她已经不再执着于抹杀顾澜萧岩之流复仇。
但这不意味着她放弃了复仇，她要那些鄙夷轻蔑魔族之流的人，都畏惧魔域的强大，那些高仰的头颅的她都要一个一个将之折下。
季芜轻轻拍了拍穆h的肩，温声道，“去吧，我不拦你，”
古朴晦涩的口诀从穆h口中吐出，不断飞旋的符阵径直朝着暗渊而去，季芜半眯着眼看着穆h凌空而立，红裙飒飒。
磅礴彭拜的玄力从穆h身体里成股涌出，却在接触到暗渊时，犹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风浪。
而穆h周身的生气却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季芜看在眼里，生生忍住了上前的步子，穆h虽是神墟境上的修为，但每年都来这么一遭，内里的底子其实虚的不行。
“系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