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白福悄悄的从白展二人身边退下,展昭忽的伸手握住白玉堂的手,淡淡的抿了下唇角道:“玉堂,我们去给你爹娘上炷香吧。”
五爷偏头,见着爱人脸上那认真中透着鼓励的神情,缓缓点头,将双眸中泛着的水光悄悄的隐了过去。
两人缓缓走上回廊上的阶梯,白玉堂在侧屋前轻轻敲了敲门。
“这么晚了,是谁?”屋内,黎惠的回声在这静谧的夜空下,显得十分清脆,宛若出谷黄莺。
门外,展昭不动声色的松开玉堂的手,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后,对着屋里回道:“大嫂,是我和展昭。”
屋内脚步声渐近,黎惠缓缓将门打开,请两人进屋后,关上了门,转身之时,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你们还没歇息?”
白展二人在小桌前坐下,五爷给展昭倒了一杯热茶后道:“时候尚早,就带着猫儿到大嫂这来。”
黎惠点了点头,重新回坐,继续看着芸生白天学的一篇诗。
一时间,满室俱静。
白玉堂起身,映着屋内火光的衣袂飘然欲飞,他缓缓道:“大嫂,我想带猫儿给爹娘上一炷香。”
黎惠翻着书页的手轻轻一顿,合上书册,抬头道:“你俩去吧,你大哥正好在那。”
两人对着黎惠点了点头,开门走出去,冷风从尚未合上的门缝隙中吹进屋,吹翻了桌上的几本书册。
白芸生糯糯软软的喊了一声,“啊,娘,我的书!”
白玉堂带着展昭来到供奉着他爹娘灵牌的屋前,屋里灯影憧憧,两扇门微阖,有一缕光线透露出来,五爷推门而入,展昭紧随他身后进屋。
白锦堂刚刚上好了香,正跪在团蒲上磕头,听见门口有动静,还以为是自己媳妇来了,便头也未回的唤了句,“惠儿?芸生睡下了?”
白玉堂站在门边,静静的望着台上那两块灵牌,一股不安袭心头,他微垂的手不禁握住了站在身边展昭的手,紧紧的揉捏了几下方才松开,“大哥,是我。”
白锦堂缓缓睁开眼睛,从团蒲上起身,他转身看着来人,微微一笑:“昭弟,你也来了?”
“大哥。”展昭的神情略带尴尬,在此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口说什么。
白玉堂上前走了一步,微微遮住展昭半个身子,“大哥,不管已逝的爹娘会不会同意,我还是想让猫儿给爹娘上一炷香。”
白锦堂点头,“我想爹娘会同意的吧,只要你无怨无悔,以后的日子过得开心!”
白玉堂和展昭手捏三炷香,慢慢的在团蒲上跪下,五爷磕头道:“不孝子白玉堂给爹娘磕头......”
展昭虽未说话,却也是跟着玉堂的举动,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他头磕的用力,额头很快就印出了一抹红色。
上完了香,两人回到侧屋,黎惠拉着两人说了好些话方才放他们两个回去。
本是漆黑的夜,可映着地上泛着浅光的白雪,天空变成了一片暗灰的颜色,好像隐隐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
路上雪滑,两人回到屋时已经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展昭在摆放着铜镜前的柜边坐下,屋内的火红的烛光映在铜镜里,展昭微微侧脸,将发髻上‘百年好合’的玉簪缓缓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他轻轻一笑,这才发觉自己耳边又露出了一个英俊的人脸,白玉堂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弯着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之上。
展昭起身,仅仅瞬间便被人握住了双手,白玉堂似笑非笑道:“猫儿,我替你宽衣。”
“不麻烦玉堂了。”展昭稍稍红了脸,偏身抽出了被对方握住的双手,直径走近床边。
白玉堂淡淡一笑转身,展昭已自己脱下了身上的夹袄和内衬,只身着一袭透亮的白色亵衣亵裤上了床,白玉堂坐在床边上,轻轻的提着被褥低头看着他,“猫儿,你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展昭摇了摇头。
白玉堂微微蹙眉,看上去有些不安,“猫儿,若是不舒服,你可别瞒着爷!”
展昭无奈一笑,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搭在他手背上,“好了,你不要担心,快上床睡觉吧。”
“爷的猫儿心急了?”五爷薄唇微翘,眼见着面前的人脸慢慢变红,他笑着继续道:“别急,爷就来了。”
白玉堂的话说完,转身便要去吹灯,展昭突然半抬着身子喊了句:“玉堂!”
“怎么了?”五爷转身看着他。
“别吹灯......”展昭重新将头枕在软枕之上,白皙透着淡红的脸颊陷在软枕里,他喃喃道:“不要熄灯。”
白玉堂依着他的说的话没熄灯,褪下外衣上了床,他一把将展昭搂进怀里,轻轻摸着他顺滑的发丝温柔道:“以往你不是不熄灯睡不着吗?”
“玉堂,我想看着你的脸。”展昭的眼角,隐约有颗晶莹剔透的东西滑出来,“我怕我一睡着,在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傻猫!笨猫!”五爷双目发红,顿时翻了个身,将展昭的身体压在身下。
展昭感受着浓厚发烫的呼吸直扑自己的脸上,“玉堂,我不笨,也不傻,我只是想说出我的心里话,我深知四十九日散的毒性,中了此毒的人暂且还能活四十多日,我想,这些日子能有你天天陪在身侧,我展昭也不后悔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白玉堂眼睫轻弹,闭上眼睛低头,用力的封住了展昭的唇,展昭也是第一次主动的伸手环住他的身子,两人只觉得身子愈发滚烫,展昭轻呼了一声,白玉堂才连忙将唇离开对方的嘴,抬起头来看着他,“爷发誓,一定会想办法解开你体内的毒!将柳蕴献挫骨扬灰!”
“好。”展昭不禁弯了弯嘴角,抱住对方的胳膊闭上了眼睛,双颊绯红,轻声道:“我信你,只是现在我困了,睡觉吧。”
白玉堂眨眨双眼,愣了愣,你这臭猫竟然就这么睡了!刚刚点起的火可还没消呢!
无奈之下,五爷只能任由着对方抱着自己的胳膊,他缓缓在床上躺下,偏脸望着缓缓滴落着烛泪的红蜡烛,良久之后,他也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翌日,天空灰沉,大约寅时刚过不久,展昭便被疼了醒来,他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裂开了一般,疼的他发不出声音。
白玉堂揉了揉眉头睁开眼睛,就见展昭在被子里疼的滚来滚去,他急着问:“猫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作了?”
展昭眉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紧紧握住白玉堂的手,嗓音嘶哑道:“玉堂,我......我疼。”
白玉堂急得手忙脚乱,当下了跳下了床开门叫人,“快给爷来人!去请冯大夫!”
仆人听了立即去告诉总管白福,白福立马差人去请冯文轩。
展昭浑身疼的像骨头裂开之余,脑袋两边的太阳穴处也是时不时一怔一怔的发胀,似乎是有东西想将他的脑门压碎一般。
白玉堂心疼不已,只能用力的把展昭抱进怀里,怀中的发丝散乱,漆黑的发紧贴着他的脸颊,衬得人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