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200章

鹿云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擦也不擦从发尖滴落的雨滴，烟在雾雨中袅袅飘散。

二十几年前失去的温暖。每到忌日这一天，他一定会来扫墓，双手合十，一个人度过一个月当中最漫长也最痛苦的夜晚。但愿没有自己存在的后悔，和太过渴求温暖而无法说出口的感情，紧紧揪住鹿云修的心。他站在那个温柔的人的墓前，静静地祈祷着。

“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自从失去你之后，我一直没办法再爱任何人。太过渴求你的心，还记得失去爱人的恐惧。你怜爱甚至没办法得到家人疼爱的我，给予我无限的温柔，温暖了我的心。可是，你却在我还无法回应时就消失了。

“……我害怕记得她。我知道，爱人和被爱是会产生悲哀的。我知道，不管有多幸福，不管日子过得多满足，总有一天还是会孤零零一个人，我不敢相信她会像你一样……永远接受我，可是，我为什么又那么期待呢？我害怕失去，以至于不敢说明一切。然而，我却又渴望为她所爱……这是一种罪过吗？”

或许心中的某一个部分认为，只要跟她发生关系，就可以把她留在身边。自己虽然不敢奢望爱人和被人所爱，心中的某个地方却又希望她为某个人所爱。衷心祈望能够去爱人……

每当留在宁静海身边，年少时的记忆，太过温暖幸福的记忆就会鲜明地苏醒。不管是紧勒胸口、又甜又悲的感觉，或是难以言语形容的痛苦。

“请告诉我……母亲。”

鹿云修喃喃诉说着不能说出来的话，那个拯救了他被家人抛弃，渴望温暖的冰冷的心的人。他怀着悲切的心情，祈祷能待在她身边。边笑边弹着的教堂里钢琴。他甚至找不到方法传达心中盈满的感情，只能把脸埋在宽广的胸口哭泣。

“我……不能接受她吗……”

他知道自己得不到幸福。

鹿云修凝视着刻在墓碑上令人怀念的名字，雨水滴落在脸颊上。

……

即使冲着热水，依然驱除不掉冻人的寒意。明知道杯子里的酒也温热不了自己的身体，可是为了逃避这刺耳的寂静，鹿云修还是倒了酒。

时钟的秒针发出小小的滴答声颤动着。鹿云修用两手抱着冰冷的身体，心也一样冻结着。

“宁静海……”

鹿云修轻声呼唤着。他明明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捱过难眠的夜晚，却仍想要她的微笑随时长伴左右。明明在那个人的墓前得到了结论，就是最好远离她……

电话铃声静静响起，鹿云修吓了一跳，抬起头。或许是她，不，一定是的。鹿云修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鹿云修侧耳倾听铃声，却只是深深地闭上眼睛，无意站起来。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想见她，见到她一定会渴望他怀抱的温暖。虽然在爱恋和悲切痛苦中挣扎，却仍渴望着。自己是什么都给不起的。

电话铃声中断了，鹿云修感到心头微微的刺痛。他用两手捂着脸，仿佛顾忌什么似地轻轻吐了一口气。酒精是消弭不了心头痛楚的，而香烟也没办法平息心中的骚动。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鹿云修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立刻接了起来。

“喂……”

“哦，云修吗？是我。”

她听到温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