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优秀学生（四）

又起雾了。

仍旧是昨日巡逻的女老师，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比起昨天行走的更为缓慢了些。

“校规第一条，请假需要正当理由；校规第二条，不得迟到早退，上厕所需要老师的假条；校规第三条，行课期间外人禁止……”

她重复着校规，皮肤下的蛆虫随着她张合的一张嘴里掉出，啪嗒啪嗒，密密麻麻团成一团。

食堂带来的冲击还没缓过来，猝不及防又看见这一幕，刘瑶心理素质再强大也忍不住弓着腰，扶着一旁的树干呕。

祝乘从旁边经过时多看了一眼。

跟在后面的冯汀此刻的表情和刘瑶差不多。

不过比起早餐，另一件事显然更令他们感到不适。

“考试？”

冯汀的眉毛紧紧绞在一起：“怎么突然要考试？我们不是才入学吗？”

被他拦住的女学生额前留着厚厚的齐刘海，镜片后的双眼黯淡无神。

面对咄咄逼人的冯汀，女生抱紧了怀里的书，语气生硬：“新生也要考试。”

“我说你们这学校……”

“新生考试的教室在一教，顶楼，会有老师带你们去。”

说完，女生绕过冯汀，径直走向自己的教室。

冯汀气急败坏地看着女生的背影骂了一句。

他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下，很快，戴着工作牌的监考老师从走廊另一头走来，带着他们六个人前往一教顶楼。

比起另外两栋，一教要安静得多，整个教学楼内所有的教室门窗紧闭，透过玻璃能看见埋头做习题的学生。

一进去，阴风对着面门吹了过来，凉飕飕的。

和刘瑶一起的那个女生搓着手臂，抱怨着：“怎么突然这么冷啊……”

“一教安了空调。”

走在最前方的监考老师回答了她的问题：“马上要考试了，太热的话，学生做题的时候会受影响。”

他掏出钥匙打开一间教室的门，门推开，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几人不停咳嗽。

祝乘挥了挥，扇开空气中的灰尘，待眼睛适应黑暗后这才有心思打量起来。

教室没开灯，后门处，立柜式空调上的红灯闪烁着，显示温度为二十六度。

待所有人都进去后，门外的监考老师带上了门。

教室的白炽灯猝不及防地亮起，祝乘偏过头，眯眼，身旁的池听看见后伸手挡在他眼前。

讲台上站着另外一名监考老师，手里拿着一叠试卷。

“考试要开始了。”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男老师敲了敲黑板，“都回到座位上坐好，一分钟后，考试正式开始。”

闻言，其他人也顾不得那么多，着急忙慌地在这间教室找座位。

池听挑了个靠后的座位，转头招呼祝乘过来。

祝乘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有人挤过他冲到那儿坐下。

是和冯汀一起的那个胖子，脑门上全是汗，对着池听讨好地笑：“我能坐这儿吗？”

“你不是已经坐这儿了吗？”

池听嗤笑，拉开的椅子推回去就要去找祝乘，一抬头就看见被另外一个女生缠住的祝乘。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祝乘无奈，向池听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在女生后面那张桌子拉开椅子坐下。

六个人，七个座位，空出来的那一张桌子孤零零的，被摆在刘瑶后面。

刘瑶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奇怪地扭头看了一眼。

桌子后面没坐人。

“乱看什么。”

男老师出声，刘瑶一抖，连忙转过身不敢再乱看。

男老师走下讲台分发试卷，走完一圈后，他回到讲台上，双手撑着讲桌，和几人讲着考试的规则。

“本次考试不允许作弊，不允许交头接耳，违者取消优秀学生评选资格。”

“现在，考试开始。”

叮铃铃——

铃声响起，所有考生开始答题。

祝乘转着笔，监考老师从旁边经过，教室后门的空调“呼呼”吹着风。

试卷上的题不是他想象中的语文数学，而是——

他将试卷翻面，写下第一个字。

校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