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黎明

“……那些野狗，块头有老虎那么大，你们应该也见过。但是你们谁有打过这些野狗？”李子茂转头看去，原来是刘前几个在和别人讲他们出去的时候发生的事，说到这，刘前顿了一下。

“见过，没打过。”

几个人都给出了这个答案，刘前听完马上给他们解释道。

“这些野狗都是成队行动，你冲上去，它们就跑开，你转身，他们就来咬你屁股，狡猾的很。”

刘前尽力给其他人描述那些飞蛾，那些野狗，有多凶猛，但是其他人似乎更在意其他的事情。听他讲了一会儿，终于有个人站出来问到。

“你们出去联系幸存者，联系上了吗？”

“我们到晚了，那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刘前的表情一下子显得难受起来，这问到了他的伤心处。

但是那人明显就不在乎他的情绪，接着又问了一句，这一句他并没有问刘前，而是看向了众人。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以后怎么办，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学生都是很理想的，但是这么忙前忙后了一天，刚刚又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打了一仗。许多人都身心俱疲，难免会有人想一些现实的问题。

“今后怎么办？”

求助没人回应、找不到其他幸存者、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人。

“我不信外面没有幸存者，我要去找他们，一直待在这里不是个办法。”

“单独行动，我们能活得更好，至少比在这里好，是吧老三。”

人群中开始逐渐冒出这样的声音，听到了刘前的消息之后，他们对于一直守在学校感到绝望。白天或许有人已经想着离开，但是大家都在忙碌，他们也不好说出口。现在，这个念头终于要转变成了行动。

人是社会的动物，甚至有时候行动，都要先找到自己的同伴。

这些声音不断在人群中传播，从发声，变成讨论，最后这些声音慢慢消失不见————他们都准备好了行动，各自都只差一个时机。

六个小时的兽群没有打垮的群体，就因为一个问题，以及刘前的一句话，彻底变成了一盘散沙。

李子茂想要阻止，但是根本没有机会，他总不可能按住所有人的嘴巴，让他们不要说话吧。就算真的那样做，也只会适得其反。

而且黑夜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时间，李子茂已经开始听到，周围的黑暗中有稀稀疏疏的声音，那是鼠群，想必是闻到了血液以及尸体的味道，统统凑了过来，潜伏在暗中，时不时叼走他们丢出去的昆虫尸体。

好在他们刚刚打赢了战斗，守住了灯光，不然若是一片漆黑，李子茂大概能猜得到会发生什么——这些老鼠绝对会一拥而上，咬死病人，攻击他们。

“你们小心一点，周围都是老鼠。”

他提醒了一句，但陈开知道，其他人听没听进去，和他说没说那是两回事，经过刚刚这阵骚动，他们这个集体已经四分五裂。

夜已深，战斗也已经让许多人十分疲惫，但他们没办法睡去，周围的老鼠那么多，没有人敢睡觉。而且他们都是年轻人，再加上现在还能升级加属性，熬一晚上夜，也不是扛不住。

此刻他们看向躺在地上的病人，反而有些羡慕，病人能躺着，而他们只能坐着，时不时还得站起来，不然老鼠就要凑上来。

有的人实在是困得不行，就让熟人帮忙看着，两个人轮流睡，这样好歹能有一些基本的休息。

就算是刚刚在讨论离开的人，现在也不得不守在这里——他们太累了，就算是脱离这里，也得等明天再说。

有的人经过刚刚的战斗，还有一些余力。对着鼠群放了几个技能，打死了十几只老鼠。但是这无济于事，处理的速度太慢了，而老鼠又太多了。

陈开属性够高，就算再抗半天，也能抗的下来。他提着尸体来来回回，时不时突然暴起，打死一些靠近的老鼠，靠的就算一个爆发力，以及出其不意的速度。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用嘲讽这个技能，但是那样会招惹到太多老鼠，万一被咬到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刚刚李子茂来来回回十几分钟，把相马完全教给他了，他这时心情大好，也有耐心陪这些老鼠玩。

李子茂原本打算休息，但是看着这种情况，他还是叫上了张生军，两个人一起去处理老鼠。虽然不能一下招惹太多，所有处理的速度不能快，但是来来回回，也杀掉了百来只老鼠。

虽然老鼠很多，但是只要这样一点一点的处理，他们的处境就会慢慢地变好。就算不变好，其它人的处境也会好一些，此刻是半夜两点，再不济，鼠群迟迟不退，那他们再撑个两个半小时，撑到天亮，他们再睡也不是不行。毕竟老鼠是种夜行动物，天亮了，总会少很多。

但是命运，却在此刻给他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他们所在的城市叫做鱼城，不算是个大城市，这座城市是的电力，来自于贯通整个国家的电网，本地没有多少发电设施，往常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末日已至，所有人的性命都危在旦夕。

已经没有人，抽得出多余的力量来维系电网了，所以电网一直处于无人维护的状态，只是电网没有出现问题，电站也没有出现问题，于是电力也就一直供应着。

但是此刻，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断电了。

黑暗一瞬间笼罩了整个营地，那些围在一旁的老鼠，也开始活动起来。

此刻正是半夜两点，黎明之前，天最黑的一段时间。

营地里有发电机，也有几个篝火。但是篝火的亮度太小，而发电机需要人启动，此刻已经老鼠已经冲了上来，而有的人还躺着休息。

老鼠瞬间淹没了他们，这些老鼠太多了，它们从四处，嗅到了鲜血与尸体的气味，从周围的所有地方赶来。这个时候，已经远远不止最开始的规模了。

它们冲进人堆，优先去撕咬躺在地上的人，也有胆子够大的老鼠，直接咬上了其他人的脚，爬上了其他人的胸口，特别是最靠外，最靠近老鼠的那批人。

黑暗中，咀嚼声、哭喊声、惨叫声、脚步声、以及各种武器劈在血肉上的声音一下响了起来，时不时还有各种技能的光芒亮起，让人暂时看清周围的情况。

“快开发电机！”

李子茂拼命地喊着，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学校。像是回应他一样，黑暗两道光亮了起来，一个是之前使用光系技能的人，另一个是学了他能力的陈开。他们最初都陷入黑暗与老鼠的恐惧中，没有反应过来，此刻才冷静下来，使用了能力。

这两道光照亮了大片的地区。这时他们才发现，周围黑压压的一片，统统都是老鼠。而远处，有一群人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这光线亮起的时候，他们还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满眼惊恐，闷头扎入了黑暗。

李子茂的属性还是很强的，黑暗中他不敢全力出手，怕误伤队友，此刻暂时恢复了光芒，他终于能全力出手，他像是一阵疾风，快速地收割着老鼠。相比之下，陈开则逊色的多，但是他依然是众人中的佼佼者，不仅出手迅速，能力繁多，而且还会发光。

比起其他在鼠群中挣扎的人，他们有额外的余力，所以他们最为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杀死多少老鼠，而是去救援其他人，这样才能尽量的稳住局面，才能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好在一开始人休息的地方比较密集，一番搏斗下来，他们终于稳住了局面，渐渐地将老鼠赶了出去，也终于启动了发电机。

那些老鼠显然没有死心，退去了，但是依旧游荡在他们周围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