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什么叫规矩
“您瞧，这不是来了嘛。”张嬷嬷褶皱纵横的脸上挂着笑意道。
于是，瑄瑾殿内人就看见睿王殿下大摇大摆，春风满面的抱着一盆开得正艳的芍药。
“扑哧”，满屋子的人捂着嘴笑。
秦翌不明所以，谦虚的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呢？是不是看见我来很开心啊？”
哈哈哈……屋里的人笑得更欢了。
还是张嬷嬷站出来说道：“殿下，您想必是不知这芍药花语吧。”
“不知啊。我看它长得富贵雍容，挺配皇祖母的，就把它带来了。怎么啦，送这个不好吗？”秦翌摇头，乖乖的看着嬷嬷，期待解答。
嬷嬷道：“芍药的花语，好比情意绵绵，依依不舍的恋人，寄托相思之意，送给意中人更合适。”
南楚国内普遍培植的都是紫红色或者玫红色，这株粉白色交织的芍药品种并不多见，是鸿胪寺早些时候与西晋建交时带回来的种子，稀罕得很。
“啊？”秦翌懵了。
尽管这花珍稀，但是含义不合适，今儿个自己这礼送得不对，只好对皇祖母说：“那孙儿下次再补送个礼物给您。”
他还捧着那花，懊恼的看了又看，不知作何处置。
太后却宠溺的道：“不碍事的，你肯来，哀家就已经很开心了。什么礼不礼的，不重要。”
“过来让我看看，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没瘦，我吃好喝好，皇祖母您不必担心。”秦翌顺手将花递给旁边的掌事姑姑，快两步走过去，双手快捷的扶上太后，身体微躬，像极了进谗言的狗腿子。
太后眉开眼笑，乐开了花，后又嗔怪道：“那就好！你看看你，整日游手好闲，也不做点事，还不经常来看我。是不是我不做联亲会的提议，你们个个都要把我忘了？”
秦·狗腿·翌回答道：“皇祖母何出此言，没有的事。今后我一定常来，一定常来～”
祖孙见面，你一句我一句的，逗得皇太后开怀大笑，殿内一片欢声笑语。
此时，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昭华郡主水灵月，拜见太后。”
水灵月是左相之女，左相是太后的远侄，按辈分，水灵月应称太后一声表姑婆。
“起来吧。”太后和蔼亲切的道。
水灵月俏皮的道了一声：“谢太后。”
她眼光锐利，一下瞄到锦姑姑手上那盆芍药，并直言不讳的向太后讨要。
太后看了一眼秦翌，他闭了闭眼，又呼出一口长气，看着他忍痛割爱颇有些难受。
“这……”太后犹豫了。
奈何水灵月缠人本事一流，她殷勤的跑上去给太后捏肩，一边说道：“我至高无上的亲爱的尊敬的太后表姑婆，这个花真的太好看了，我很喜欢，您能不能施恩赐予我嘛……求求了……”
软硬兼施，太后拗她不过，终是松了口，“好吧，那你拿回去要好生照料，听闻此花只一株，异常娇贵。”
水灵月兴高采烈，捧了花来瞧，瞧着是真心喜欢。
太后忽然想起什么，对秦翌和水灵月道：“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可有意中人？”
“哈？”水灵月突然被问，她看着手中的花株凝神想着什么，忸忸怩怩，脸色绯红，面露娇羞。
她刚才就瞧见了秦翌的脸色，这个花的花语她可懂，她也知道这花是秦翌拿来的，她只不过想从太后手中拿过来，也算秦翌间接送给她的。她清楚，若自己直接问秦翌要，以他如今对自己的排斥，他肯定不会给。
秦翌则道：“皇祖母，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顺其自然就好了。像您孙儿这等风采翩翩，风流俊逸，您还怕我找不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吗？多虑啦！”
水灵月害羞道：“我倒是有喜欢的人了，只不过……”
太后听见了，眼里立即镀了光，赶紧询问道：“是谁家的儿郎，说来听听。若是真心实意，哀家可以给你做主！”
水灵月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眼神一直往秦翌身上瞟。
秦翌脸上却平静如常，多一丝的情绪都捕捉不到，看不出他咋想的。
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人曾亲密无间，还差点就许婚了，不过，考虑到左相掌管财政，铸币、瓷器制造、盐铁等部门的监管和运营，实权不可谓不大，皇家联姻，内卷内耗，必定遭皇帝忌惮，并且左相也属于太后的人，皇帝没有戒心才怪。
所以无论如何，水灵月嫁给任何一个皇子，都很难把控经济上的收放权，此事可大可小。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八皇子是绝对不可以娶她的，一直以来，在外人角度看，皇帝也不看好这个儿子，就让他随波逐流，要废就废，生活教化全靠自觉，不管是十岁的时候让他滚去中军大营历练，还是如今一个官位都不给安排，相对比四皇子三皇子而言，可窥见一斑。
太后当然是清楚其中利弊的，也知道秦翌和皇帝的矛盾，自从那年，他母妃去世后，这孩子就……
唉，旧事重提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情况摆在眼前，太后也不好瞎做主。
她慈眉善目的对水灵月笑了笑，劝诫道：“灵月，你的想法哀家大概了解了。可是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不能忽视啊。我们的地位，注定你不能随心所欲。哀家收回刚才的话，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操心了。一把老骨头了，你们多来陪陪我，我就知足了。”
水灵月不是个听话的人，她不依不饶道：“太后，您刚才不是说……”
“皇上驾到！德妃娘娘到！靖王殿下到！”
突然，稍静了一会儿，殿外传来一连三声的通报，彻底打断了水灵月的话。
四皇子是代替其他几位兄弟来的，他们有的在封地，有的在治理水患，有的在造桥修路，总之各干各的事，都说没空来参加联亲会。
德妃代表后宫嫔妃前来问安，自从孝德先皇后，也就是秦翌的母亲，因帮皇帝挡了刺客的剑，遇刺去世后，皇后之位空置了多年。
也因秦翌生母之事，皇帝放养他，他犯错也不罚，他干什么皇帝也管不着，也是很无奈了，置气也是气自己。索性，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命能还长些。
秦翌不乐意见他们，故而他是最早进宫的，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他便要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