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找到圆满
第五十一章找到圆满
姜奈也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他带歌手出名的,口碑很好,后来是庄悦淡出公众视线的那年,盗版的数字音源满天飞,正版唱片卖不动了,音乐圈行情低迷,老牌唱将也就靠每年的巡演糊口饭吃,更别说底层那些人不火歌也不火的,梦想也得有土壤才能生根发芽。
调整业务方向的人越来越多,影视圈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合作的天后结婚生子宣告封嗓,姜奈也去带了个演员,哪知道水土不服,压根没达到他许给自己的期望,更觉得耽误人家,很平和地将对方介绍给了专攻影视的经纪人。
逃避工作两年,姜奈在国外度假,回来就被朋友莫名其妙地牵线,认识了施采然。
音乐餐厅见过一次面,他对这姑娘印象还行,长得很漂亮,虽然有点恶毒女配标配脸的感觉,但毕竟不走演员路,没观众缘就没观众缘了,这种过分艳丽的长相反而很能营造某些曲风的氛围。
他听了施采然之前作为网络歌手的作品,以专业的眼光来看也是及格线以上,这还是没有专业团队的情况下。
“那么以后合作愉快,施小姐。”姜奈有信心带她突破重围,他深知这几年受风气影响,运作方式跟以前大不一样,营销有时候比实力更重要。
所以新歌首发的那天,他建议施采然趁机公开与谢迎年的关系,这么厚的血包吸吸怎么了?果不其然,后台的点状图很明显地反映出这波新闻促成了首日的点击量与下载率达到最高峰。
姜奈本想如法炮制,让施采然在节目录制之前跟谢迎年炒炒姐妹情深,结果被她敷衍地回了句没什么感情可炒。
啊?我不是听说谢迎年对你很好吗?
男经纪人见她脸色很差,憋了这句没问。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也不是非要炒作,姜奈对施采然还是有信心的,好几首烂大街的口水歌,小学生都会哼哼,听众基础是她最大的加分项,毕竟赛制并不是将导师的评价奉为圭臬,专业评审里不乏普通的音乐发烧友。
以往的音综大多数将内容聚焦在歌手的唱功上,《我什么都可以》偏向于全能的呈现,姜奈知道施采然的嗓子是老天赏饭吃,但功底其实一般,说是一张白纸也不太对,听她唱歌是能听出学院风的,不过很不正统。
那张公章很像那么回事的音乐学院毕业证书被他一眼识破,回头就给这位不愿给予自己信任的艺人量身定制了魔鬼课程。
学乐器,学创作,纠正显得有些滑头的唱腔……
姜奈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施采然只要能在首轮竞唱获得最高分,节目组为了效果也必然会多剪些镜头进去,第一炮不愁不响。
千算万算没算到,风吹歪了,吹到了他也没放在眼里的钟迦身上。
庄悦词作的旋律响起,慢慢听下去,回复消息的姜奈心头突地一跳,吃惊于改编的大胆,完全不同的风格,却与原曲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勾得人忍不住跟着唱,全场的气氛被拨弦唱歌的女孩轻而易举地带动起来。
靠……施恒这货跟我玩什么心理战呢?敢情钟迦脱离乐队这么久了,一首个人单曲都没出是为了降低存在感?
这音准就算健全的人也不一定有吧,她半边耳朵真聋还是假聋?
宣布分数的一瞬,掌声雷动,欢呼声不断,连姜奈都不得不承认的实至名归,美誉潮水似的将光束底下微微喘气的钟迦包围。
她握着话筒转了两圈,目光徘徊在嘉宾席,很短暂的一个停顿,好像只是确定某个人在不在。
谢迎年的唇角隐隐浮现一个笑,她很确信,匆匆几秒的目光交汇,钟迦读懂了她的肯定。
被别人轮番夸赞都很淡定,偏偏因为她的笑,钟迦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尖,视线躲闪,不敢再往这边瞄了,哪还是刚才台风稳健被底下的观众说很a的那个人。
再去对答互动的时候,笑容明显得压根藏不住,眼睛也亮晶晶的。
有点像……谢迎年回想了一下,像电影刚开机的那场吻戏。
她的情绪完全被自己左右。
钟迦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无所谓结果,全身心享受舞台就好。
这对大家的固有印象来说是很大的冲击,终于意识到她跟乔映秋真的很不一样——不过也有一样的地方,比如笑起来甜度满分。
庄悦坐在导师席上,笑着说了句:“恭喜。”
“庄老师喜欢我的改编吗?”钟迦直白地问。
丁至在旁边也笑了,说这孩子很不怯场,庄悦点头:“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很不容易。”
“也没有。”钟迦压根没去想怎么回答是对自己更有利的,她很坦率,也做好了下来要被施恒骂的准备,“您的很多歌我都试着改编过,这首也是。”
庄悦略有诧异,又觉得自己退隐了很多年,这份保鲜期过长的喜欢她受之有愧。
不想去细究自己听见钟迦对别人表达心意是什么感受,谢迎年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少之又少,当然,她明白这股让自己忍不住半眯着眼冷冷盯着钟迦的情绪有个人所共知的名称——叫做吃醋。
正常人的纾解方法是说出来,或者用情侣之间别别扭扭的小伎俩表现出来,但谢迎年被基因设定的情感程序将这条路彻底堵死。
所以,她无声地收回视线,翻开了手机上的日历,确定设计师应允的完工时间就在不久以后。
钟迦回应庄悦的疑问:“不存在的,我喜欢为我的喜欢去付出,哪怕不一定能得到回报,我也觉得很有意义。”
嘉宾席多次被镜头垂青的女人抬起头,看着台上分别了两个多月的女孩。
她的眼神清透,话语坚定得旁人毫无质疑的余地,谢迎年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上的面部特写,这个人显而易见的瘦了一些,手握话筒,细瘦的手背蜿蜒着几根青筋。 心理诊疗时,倪茜说:在坏事发生之前不妨乐观些,万一真能遇到这样的人呢?
渴望感情,渴求亲密关系,无怨无悔地付出,受伤再多下一次也还是满怀期待,仿佛天生就被设定了自我奉献的程序。
谢迎年支着头,从耳朵垂下来的大圆耳环贴着脸颊,并不在乎此时的画面里她难得有了些许情绪的波动,她心想,跟我缺了的那个角完美匹配的碎片,好像已经找到了。
节目是录播,中间稍微有点波折都得停下来,录得很慢,钟迦下到后台放吉他,给谢迎年发了那条短信,再次回到演播厅去充当背景板。
评级区的座位是金字塔形,钟迦坐在顶层,施采然跟她同一级,只不过前者是代表庄悦的红色,后者是代表丁至的蓝色,金色王冠随着分数更新也转移到了她的座位上。
录制已经过半,但后续压根就没什么悬念了,节目组列在策划里的重点对象也就三个人,两个都上场了,剩下一个赵清嘉。她属于氛围型歌手,唱抒情歌很厉害,盲选的那首却是快节奏舞曲,跟她太不适配,分数也高不到哪去。
凌晨两点多,终于结束了,大家脸上洋溢着下班的快乐。
光秃秃的座位,没椅背,钟迦坐得腰疼,镜头晃到她,坐姿很随性,两腿分开也没让人觉得多不雅观,长发直直垂落,白色西装挺括,衬得她眉眼愈发英气,是很有音乐学院姬姥论坛里广为流传的“1”的味道。
同为音乐学院音乐系大一学生的浦初回头仰望钟迦,觉得对方跟暴躁话痨的陈况不是一个路子,性格更沉稳,话多不多要分场合,台上聊起音乐侃侃而谈,台下又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