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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她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她回来了

谢迎年没在,又考虑到钟迦很快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结合其他演员的档期情况,统筹将通告单做了细微的调整。  这么一来,钟迦回燕京之前的戏份就变得很紧凑,电影里孔偲也有自己的单线,涉及到的演员倒不多,因为孔偲习惯了独来独往,在崇乡也没交几个朋友。

一场从理发店下班路过兴发超市买东西的戏结束,柜台后面有张老板坐的电脑椅,演员的戏瘾还没过够,坐那儿嗑瓜子,笨重的白色台式机有点泛黄了,但还能用,装的是xp系统,他在蓝天白云的桌面上打开了纸牌游戏。

发牌的系统音唰唰唰,钟迦坐到了麻将桌的后面,化妆师给她理头发,补了点妆。

地上牵着乱七八糟的线,通往超市的库房,农斯卿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今天戴了副黑边框的眼镜,目光从玻璃镜面里透出来更锐利了些,不过钟迦近来的表现渐入佳境,很少会被骂了。

“刚才怎么卡了一下?”农斯卿路过没布置机位的货架,顺便拿了一罐旺仔,递给了钟迦。

桌上堆满了麻将,超市老板什么都好,唯独这点不好,大半夜还在呼朋唤友制造牌起牌落吆五喝六的噪音。

旺仔握在手里,钟迦摩挲着罐身,没有很快回答,她嘴唇微张,又轻轻抿上。

农斯卿察觉出她的欲言又止,笑道:“没关系,有问题就问,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

导演笑容和蔼,目光亲切,钟迦明白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乔映秋的缘故,故友的女儿,这个身份让她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优待。哪怕电影在农斯卿的处事原则里高过一切,她也没办法消除名为念旧的情绪对自己的影响。

尤其是年龄渐长,可以归到旧这个范围里的人与事越来越多,沧桑从皱纹渗透进骨髓,似乎在搭建的实景里也随处可见。

“崇乡真的有个兴发超市,我前几天回酒店的路上进去买东西了。”钟迦回忆了当时的场景,她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结账的时候就顺嘴喊了一声陈老板,老板也真姓陈,不过岁数要小很多。”

“刚才就有点恍惚,觉得怎么这么巧,超市同名,老板也同姓。”

农斯卿:“你觉得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的笑容浅浅淡淡,让人琢磨不透。

钟迦:“我不觉得会有这么巧的事,但我希望会有这么巧的事。”

如果是巧合,那么这个剧本就只是艺术创作,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这个剧本很可能改编自真人真事,现实里的孔偲与阮听真的是那样的结局吗?

对面坐着的女导演笑意愈深,钟迦不免为自己的心直口筷感到抱歉。

农斯卿将这部电影作为自己的告别之作,又筹备了这么久,就连戏份没多少很多时候只是充当背景板的媛媛,也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能将演员确定下来。

倘若剧本并非虚构,尽心尽力执导电影的农斯卿在这段心酸的往事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农导,对不起,我……”

农斯卿将钟迦的道歉截断:“不要紧,是我让你说的,我只是想到了你妈妈。”

进组以来,农斯卿偶尔也会对钟迦说起乔映秋,多半是有感而发,让钟迦意识到她与乔映秋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明明没在乔映秋身边长大,血缘的牵引却使她奇妙地避开了给自己的暗示,依然在外貌以及其他方面染上了对方的特质,哪怕这样的相似微乎其微,钟迦还是晃了下神。

“秋秋也问过这个问题,不过比你直白多了。”农斯卿捏起一张麻将把玩。

钟迦:“怎么问的?”

农斯卿笑得眼角的皱纹深陷进去:“问我是故事里的她还是谢迎年。”

钟迦:“……”

乔映秋真是个直来直去的棒槌,难怪以前还被别人戏称为铁直女,简直是一根筋好吧。

她想起了小时候被乔映秋用牛奶冰淇淋哄上了车,离开燕京,去了外婆身边。乔映秋说明年夏天就会带她回去,那么低端的骗术,却使得她等了一个又一个夏天,直到等来乔映秋的死讯。

对妈妈抱有期待的那颗心也随之失去了跳动的可能。

“我当时是这么跟她说的。”农斯卿将手里的麻将上下颠倒,那枚头朝下的幺鸡被她摊到了桌面,“电影是一门艺术,艺术是人们做梦的载体,你想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你想它是真的,它也可以是真的。”

“无非一场梦而已,再怎么沉醉也会醒来,不要太过介怀。”

沉醉,再次从农斯卿口中听到这个词,钟迦不禁怔了怔。

农斯卿站起身,掌心按在她肩膀上压了压:“下一场戏要开始了。”

商务车停在片场外面,钟迦从更衣间里走出来,她穿了件羊羔绒外套,内搭的白色卫衣露出领口处的兔子耳尖,粗针围巾潦草地绕了脖子两圈,往胸`前垂下一大截。

步伐明显没有往日下戏的时候轻快,帆布鞋好几次都踩到积水,湿了鞋边。

阿茶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司机开了后备箱,她一股脑塞进了里面。    车门还没关上,阿茶弓着身子钻了进去,坐到了钟迦旁边。

她家小艺人盯着已经黑屏了的手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甜甜,你是太累了吗?”阿茶关心道,“待会儿那个直播很快的,施哥说了,你也不一定非得回应那些敏[gǎn]的话题。”

钟迦回过神,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屏幕,亮起的光在昏暗中注入到她眼中,掩藏了之前的茫然。

她摇头:“商家那边不是预告都发了吗?没事,我路上睡会儿就好。”

缓解疲劳的方式是睡觉,钟迦却越睡越清醒。

农斯卿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吻戏与床戏的画面也相继浮现,更关键的还有周周发过来的微信,周周说,谢先生对你喜欢的这个人没有任何意见,不过他上网查了,知道你正在和她拍感情戏,你对她是真的喜欢,还是喜欢她饰演的那个角色?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需要考虑吗?

钟迦分得清谢迎年与阮听,也还没有沉浸在孔偲的角色里无法自拔,她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喜欢是否来得太仓促太轻易太缥缈,以至于谢先生会将她动心的理由往入戏太深的方向靠拢。

如果她冒冒失失地对谢迎年告白,对方肯定也会以为她犯了每个用心演戏的演员都会犯的错误,一笑作罢,不当回事。

钟迦揉揉眉心,随后睁开眼,唤醒手机屏幕,点进了她与谢迎年的微信聊天页面,她自己发过去的一个好字干巴巴地嵌在屏幕里,没了下文。

乔映秋好歹也在影史里留了不轻不重的一笔,巅峰期风头无两,再到后来的陨落,人生巨变很富有戏剧性,用今天的网络梗来说,她的一生很好地诠释了“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很多怒其不争脱粉的人其实还盼着她东山再起,哪知道她死得那么突然,那点希望不上不下,成了梗在心头的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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