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夜路走多了
第109章夜路走多了老娘看着我，眉头紧锁，眼中透露的是浓浓的担忧，但还是点点头，说：“其实你的身世我本来打算再过个几年再告诉你的，以你的命数，那是有着人界王室血统的，怎么可能甘心就在边塞过一辈子呢？不过你似乎涉入了妖界和仙界的大局中，尽管鹭亟大人对我有恩，我可以肝脑涂地结草衔环地报答他，但我不愿你涉险。你毕竟是紫苑娘娘唯一的血脉。”
我从未从未见过老娘有这样严肃认真的时候，一时之间完全不习惯了。也罢，每个人都有很多不同的一面，对于亲近的人有那种随和与本性，而对于外人则或许又多了一份冷静和谋算。老娘能带着我这一个前朝公主在塞外平安久居，也必然不只是我所见到的那乡村大婶的无脑聒噪。
“梅如风此人自傲自尊，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会玩出很多阴的手段，你只要永远站在阳光下，站在人前，梅如风就不能拿你怎样。这是近来我与他接触得出的规律，你来日面对他之时，无比要小心谨慎。”
我点头：“诺雪也说过，不过，就算利用这一点，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救你……”
“不，不需要担心我，雪公子会有办法的。”她拉着我的手，用力地握着，像是不愿分开。
奇怪……照理说，以我老娘的政治趋向，她应该很讨厌仙界这群人才对啊，为什么现在反而是她劝着我，还安慰我说诺雪可以帮她？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近来诺雪给我的帮助？
“可、可是……”我摸摸头。
“记住，你是人界的公主，你有着人类的善良和矜持。”老娘说的极慢。
的确是时候该走了，我将自己的发型再次整理了一番，理理衣服，向老娘告别。
离开徉雪宫的时候竟没有遇到任何人，我小心翼翼地听着周围各种动静，脚步轻快。
人类的善良和矜持……临走之时老娘的话如同锤子落地那般，字字砸在我的心上。不知怎的，我被那善良和矜持砸的一时间有些晕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老娘会说这样的话，这是对我的要求还是能够救出她的计谋？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前者吧……
计谋？
如果这是计谋……为什么老娘要对我说这句话？人类的善良和矜持……人类的？难道是要我不再为妖界所牟利？难道是要我攀附仙界来复兴人类王室？善良与矜持……
莫非……莫非老娘要我用美人计？！
美人计？！
我不由得想把脑袋往树上撞。
如果一进宫后我就演一个柔柔弱弱的美人把梅如风迷得晕头转向，说不定现在还有转机。可是我将刚才的晚宴弄成这样，梅如风真的肯相信我会是一个粉。嫩的美人？而且刚才我在晚宴上胡说的那番话……
我摸着树干，抬头望天。
喂，树，我可以在你的树杈子上面上吊而死么……
“何人在此？”
身后一声清朗的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被吓了一大跳，转身却见到了穿着便服的梅如风。
天啊，怎么是他，为什么他在这里？！等等，镇定，我现在是侍女，嗯，侍女，侍女看见了王要做什么来着……
“王。”我弯腰低头，将惊恐的声音压成一种柔媚的音调。
“深夜不修行，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线和诺雪很像，只是不似他随和。语气里的那种长期以来养成的命令口吻，让人觉得不怒自威，我吸了口气，稳定自己的心跳，低着头看着昏暗光线下他的鞋尖，以示侍女身份所有的虔诚。
善良与矜持……作为紫苑公主，她的善良不正是表现在救母亲的事情上么……矜持，则是以人类身份所有的矜持，便是对仙妖二界保持中立。
这样一来，紫苑公主来仙宫的目的很明确，不就是来救举秋么？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灵光乍现。
“回王的话，婢女奉紫苑公主之令前来探望妖精姑姑。”
梅如风没有说话。
我觉得背上的衣服被冷汗粘着贴在了身上。
许久。
“你会如实回答？”
“是。”我不动声色。
我觉得梅如风似乎在打量我，但终究没有像鹭亟那样让我抬头看他，又如此静默一会儿，他转身走了。
“别误了修行。”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我耳中，我抬头见他只影在月下稀薄的雾中远去，脚一软，靠在身后的树上。
吓……吓死我了……
那么就把今天的晚宴当做是我的试探，然后再不小心让他发现其实我并不是那样的妖精而是一个善良矜持的人类公主？我踱回桃夭宫。
桃夭宫并无人驻守，阵法也如之前一样并没有任何改变，这让我安然回到房中。脑子里盘桓的计划渐渐有了雏形，既然老娘给了我这样一个方向，那她一定也会陪着我来演。但是这样又怎么救出她？把自己的目的明确地表露出来，这样真的好么？
转念一想，梅如风的主要目标还是我，若我在他手上，并且看起来不会背弃他的话，那老娘不就可有可无了么？只是如他这样的存在，他会将老娘禁锢多久呢？
那么，我就必须迅速建立起他的信任，让他觉得不必禁锢老娘。唔……矜持……莫非是欲拒还迎的那种？我在床上打了个滚。哎呦好讨厌，看老娘的样子显然有计划了，为什么不肯再详细一点告诉我呢……？
呃，不对……宫殿里会不会有窃听之类的法术存在？我坐起身，抱着腿。回忆了一下诺雪所描述的结界情况，但他好像没有提到徉雪宫里有这个。但如果是老娘去了之后才有的也说不定啊，他后来一直跟我在一起，也没回宫的说。
不管有没有，既然老娘这么说，我就往这方面努力吧。我钻入柔软的毛毯之间，将刚才输好的发髻揉的一团乱。
梅如风往徉雪宫走去，在门口没有看到守候的两个守卫，竟弯弯嘴角。他踏入徉雪宫中，径直往举秋的屋子走去。推开门，举秋果然坐在桌边，并没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