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左将军,“曹鬼使”
跪于牧王的男子抬起头来,因雨后新泥,男子的额头上留下了多上的泥泞。刚刚站起身来,牧王便已转过身来,然后朝他喊了句“别动”,再而后从会神石上跳下来,快步走向男子,用衣袖将男子额头上的泥泞擦去,为此染脏了袖袍。
男子对此很是感动,却又难表此心,表情倒有了些不自然。牧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置于乱世沙场,且不能染了你的衣角,怎又能因这腐礼的原因而脏了你的衣袖呢?”
不等男子回复,牧王又拉着他的手一同登上了会神石。朝着洛水说道:“义渠你看,这洛水,有气势磅礴盖周天之变,亦有绵延千里福泽百姓之柔。如此好景,陈王曹植为其作得《洛神赋》,诗文词藻,古今少有。诗中所会洛神,更是绝代风华。如此良辰好景,为何我竟无感无发呢?”
曹义渠,曹斌表字。乃牧王麾下左将军,善使奇兵。长平一战,以鬼袭陇安,一战成名。用兵变化莫测,如鬼使令兵,难以捉摸。也故世人称其“曹鬼使”。
曹斌也朝向洛水,心中也有千层激。
“因为王上,如今心中所想,唯有渡河。”
牧王转身看向曹斌,曹斌也转过身来看向牧王,而后微微作揖。用手掩住口鼻,双目尊敬,微低头颅,身子也随之微微一弯。
牧王看着曹斌微微作揖,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哈,你呀你,谁能想到奇兵不断的曹鬼使竟是个文绉绉的秀才,还是状元郎!陈文烂词,繁文缛节,你倒是记得清楚。”
曹斌也是微微一笑,回答道:“臣这一身穷讲究,幸得君上不弃,委以重用。不然,臣现在可能依旧是个穷酸书生。”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仿佛那日初见便在昨日。
一个是芸芸学子,欲进言献安国之策,一个是金榜状元,欲拜相行治国之念。怎奈,一个被说荒唐可笑,一个被讽小儿无知。也故而,一个被迫斩帝,冲出长安,一个奸邪陷害,被贬下放。
皆是无奈可怜人,一腔豪情付之一炬,一身报国付之流水。
二人于落难时相见,一切如故,如多年好友重逢,心中所郁皆吐露个痛快。二人畅谈三天三夜,以风月花酒为伴,琴棋书画为景,赋诗舞剑为乐。时时大笑痛饮,时时落泪痛斥。
大梦谁先觉,一个要改朝换代,一个要投笔从戎。一个为君,一个为臣。
昨日之相逢,今日之同行。牧王呵呵笑了笑道:“你刚才倒是好解。哈哈,无缘会见洛神,是我心不诚,错于我先。”而后一顿,朝洛水作揖行礼道:
“若他日有缘,再来请见。至此,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