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仆固忠婧
第295章仆固忠婧
元载自从得到叱拨赤后，来去如风甚是依赖。对于一切打他那匹马主意的人，都格外警惕。见少女时不时瞥向他的马，眉头一皱，脸上显出不悦。少女看出元载的心思，只是笑了笑，扬鞭拍马，从元载身边一阵风的掠过。最后面的人手里提着野味，片刻便不见人影。
元载心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敢在长安城里纵马驰骋？”
长安作为帝都，街市上繁华无比，人口百万。为防止出现撞人伤人，依照朝廷的颁下的诏令，非加急文书或紧急公务，一律不得在京畿要地随意纵马驰骋。
敢在长安城内纵马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难道长安城来了了不起的人物？”元载如是想。
带着一肚子疑问，元载回府。问过李清漪才知道，少女大有来历，来自于金微都督府。
话说大唐一代明君李世民征伐四方，威名远播漠北。唐太宗贞观二十年（646年），铁勒九姓大首领率部降唐朝。其中有一支仆固部，乃是铁勒九姓之一，也随之归附大唐。
贞观二十一年（647年），铁勒九姓等部落配合唐军消灭薛延陀汗国，太宗为了表示恩赏，封仆固部大首领歌滥拔延为右武卫大将军、都督。因铁勒故地在金微山，故名金微都督府，隶属于安北都护府管辖。
唐太宗允许子孙世袭金微都督，现任金微都督乃是仆固歌滥拔延之孙，仆固怀恩。目前金微都督府拥有户帐三万，士兵万余人，是朝廷在北方的重要支撑力量之一。
如此重要的力量，自然是李隆基拉拢的对象。与之相比，在闹市里纵马不过是小事一桩。
且说少女来到金微都督府位于长安城安邑坊的宅院，大门口挂着“敕造金微都督府”的字样。领着拧着野味的丫鬟们，径直入内来到内院。
少女见到院内伫立着一个身材魁梧、宽额阔面、留着络腮胡的壮汉，正是自己的父亲仆固怀恩，立马叩拜。
“父亲，女儿回来了。”少女叫道。
“哼~仆固忠婧你还知道有这个家，有我这个父亲。出去野了一天，终于想到回来了。”仆固怀恩很是生气，连女儿的名字都完整叫了出来。
不等女儿辩解，仆固怀恩叫道：“还有……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带着十几名士兵在闹市里骑马纵横，不要命了。大唐的法度，你都忘了吗！”
仆固忠婧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忙道：“女儿下次不敢了，父亲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又道：“都是父亲的错，觐见大唐皇帝陛下就自个儿来，干嘛非要揪着女儿一起过来。女儿在大草原上自自在在，多好啊。”
“把你留在大草原上？！”仆固怀恩气得鼻子都冒火，“我们的大草原非被你掀个底儿朝天。”
说话的语气里不见责备，倒是多了分宠溺。
仆固忠婧听出父亲态度松动，不失时机的命丫鬟献上野味，并道：“这是女儿一天的收获，权当是孝敬父亲。”
仆固怀恩初看到野味显得很高兴，但听了女儿的话脸往下沉，一面命厨房把野味带去厨房烹调，一面继续训斥仆固忠婧。
仆固忠婧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听父亲的一些唠叨。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仆固怀恩终于停止说教：“话说三遍淡如水，为父最后提醒你一次，这里是大唐的帝都，不是我们的大草原，不可以在闹市纵马。”
“知道了，父亲。”仆固忠婧生怕父亲再说下去，忙手指青天发誓：“女儿对着轧荦山起誓，绝不在再出去给您惹祸。”
仆固怀恩听到轧荦山这个名字，顿时面色不悦。
别无他因，只因安禄山的名字在突厥语的意思里叫轧荦山。而仆固怀恩对安禄山所谓在边境的「赫赫战功」，嗤之以鼻。
仆固忠婧生性乖巧，立马改口道：“以女儿的个性，就算是真的突厥战神到了女儿的面前，女儿也会违反誓约。至于那个冒充的人，女儿不放在眼里。”
仆固怀恩听了这话，笑逐颜开。
话说仆固怀恩膝下有儿有女，其中女儿有三个。她们分别是大女儿仆固蓉、二女儿仆固忠婧、三女儿仆固惠。其中大女儿随仆固怀恩的母亲在长安久居，实际上是作为仆固家族在长安的人质。
三女儿年龄很小，刚满八岁。
仆固忠婧生于开元十六年（公元728年），今年二十三岁。自幼追随在仆固怀恩的身边，最得仆固怀恩的喜爱。十一岁就开始随军出征，以弓箭见长，有百步穿杨之绝技。且聪明可爱，思维敏捷，锐气逼人。
仆固怀恩常说：要是仆固忠婧是男儿身，一定让他继承自己的名爵。
而仆固敏却说：倘若身为男儿，一定自己开疆拓土。依赖父辈荫封，不是真好汉。
仆固怀恩听了，哈哈大笑。
仆固忠婧到祖母屋里跪拜行礼，又向伺候在祖母身边的姐姐仆固蓉行礼问安。
仆固蓉性情温柔，看妹妹这一身打扮略有不适应，委婉劝道：“女儿家怎么能一直穿着征袍呢，还是去换了吧。”
仆固忠婧道：“我自是喜爱戎装，将来也要像妇好一样征战四方。”
仆固蓉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只好摇了摇头，不再相劝。
这时，有仆人来报，饭菜熟了。
仆固氏一家人围桌而坐，其乐融融。
席上，仆固忠婧想起一件事，因此问仆固蓉：“姐姐久在长安，应该知道不少掌故。知不知道长安城内谁家有一匹浑身赤红色，没有一根杂毛的神驹。”
“并且马身高大，宛如腾龙驾海之状。我怀疑是西域汗血宝马。”仆固忠婧补充了一句，让仆固蓉更了解她话里的意思。
仆固蓉听了，沉吟片刻，说道：“石国未叛唐之前，曾向陛下进贡六匹汗血宝马，均用颜色命名。其中一匹红色的马，赐给了太子之女和政郡主的丈夫元载。此人府邸就在一街之隔的亲仁坊，想必妹妹遇到的是他。”
仆固忠婧听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