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树
金铺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细长的柳叶眉无意识地皱着,这幅模样让人忍不住跟着难受和担忧。
他下巴、脖颈上是没清理干净的血迹,不知道吐了多少血。
椒图沉默地坐在床边,他的一点灵力进入金铺的心脉,那里已经乱的不行,对方根本无法护住他的身体。
再这样下去,椒图的灵体迟早会保不住消散人世间。
椒图一想到这种情况,本以为不会在有任何心跳起伏的胸膛剧烈疼痛起俩。他不敢想象如果失去金铺,他会怎么样。
“为什么会突然吐血,之前不是一直没事吗?”银铺担忧地问。
铜铺摇头,他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看起来还有好转的倾向,可谁能想到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俞星泽也赶到,他在瞧见金铺的脸时脑海中闪过一些飞快的画面。其他的他捕捉不到,但最后一幅画面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金铺手里握着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双腿迟缓却坚定的往一颗巨大的桂花树走去。俞星泽认出来,那是他梦里那一颗!
画面中真实的心脏模样让俞星泽反胃,他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俞星泽又看到了那棵树!
他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俞星泽有预感或许他可以解决林修文跟金铺的事。
俞星泽飞奔向那颗大树,然而这次那边并没有可以让他上去的扶梯,他心里焦急,朝树屋大声喊:“林修文!林先生!你在不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修文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喊他,他费力地推了推身上的罗阔,然而手上没有力气,结果只能软绵绵地摸到一团结实的胸肌。
“宝贝,干嘛呢,还欲拒还迎吗?”
罗阔正游刃有余地吞吐着小修文,还以为这是恋人的情趣,但很快他在感觉到外面的动静时冷下脸色。
这个人为什么可以三番四次进入他的阵法里,明明在将他赶出去后,他又加强了防御阵法才是。
“好像有人在喊我……唔,他说是关于你的。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林修文也有些好奇,上次还没跟他好好说说,对方为什么就突然走了。
罗阔面对林修文冷硬不了,他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妥协地点头。罗阔从林修文身上下来,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痕迹,大咧咧的就那样穿衣服。林修文脸色微微发红,哪怕过了这么久,他依旧没适应他们之间的甜蜜,总有种这是他偷来的甜蜜,或许哪一天就要将它交出去。
“修文,你后悔吗?”
在出门前,罗阔站在林修文面前突然低声问。
林修文想要转身看他,但罗阔温柔却不失强硬的固定住他的头颅,他根本无法转头。
“为什么这么说,阿阔,你怎么了吗?”
“我……你实话回答我,如果说我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罗阔,你是不是会厌恶地想要杀了我?”
如果以前他肯定不会想这些,但在俞星泽闯进来后,这种莫名的危机感就滋生出来,他开始害怕起来。真是可笑啊,原来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林修文心里一咯噔,罗阔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要知道对方在他眼中一直是游刃有余而神秘莫测……林修文身体僵硬了下,他双手痛苦地抱住脑袋,那种痛甚至让他想要狠狠撞墙都缓解不了,就好像有人用钻头在他的脑子里钻动,然而他却偏偏连晕都晕不了。
罗阔慌张地抱住林修文避免他真的因为太痛而折磨自己,只是看着他那样脸色发白,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心痛如绞。
“修文,修文……你不要吓我,不要……离开我……”
罗阔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下定决心,终究还是抱着林修文从木屋中走了出去。
俞星泽还等在下面,他盯着罗阔怀里的林修文,脸上不免担忧起来。
“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修文在你出现后就变成这样。”罗阔眯着眼,语气有些危险。
俞星泽呼吸一滞,他直面承受罗阔的气场,咬紧牙关才没有跪倒在地。
林修文感觉好多了,他听到罗阔的话,声音虚弱地说:“阿阔……”
罗阔收敛气势,他唇轻轻碰了下林修文的额头,看向俞星泽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说吧,你为什么能进入这里,又来做什么。”
“你……你不是真的罗阔吧?”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那个气场还有对林修文的态度都截然不同。
俞星泽看得出来,这个罗阔是真的很喜欢林修文。可那个对他只有利用,提起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爱意。何况,罗阔迫不及待的想要投胎转世,又怎么可能会呆在林修文身边这么久。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知道他不是真的罗阔,当俞星泽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一样,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林修文恍惚间听到他们的谈话,只觉得本来就不清醒的脑袋更迷糊了,他不明白这个外来的年轻人说了什么。
“我告诫你,不要乱说。”罗阔最后只说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
俞星泽知道他是心虚了,越是这样,他越是忍不住怀疑这个“罗阔”到底是谁。
“你知道的吧,林修文已经死了。”
这都一百多年了,就算不死,也不会还是这样年轻的模样。
俞星泽之前没反应过来他是林修文,也没注意到年龄,尤其是真正的罗阔后面也变成青年的模样,他潜意识里以为林修文也是这样。
就因为是这样,才应该起疑。
“我死了吗……”林修文虚弱地回答,他的意识好像清醒了点,“好像是这样,我一直都没变老。哪怕树屋里没有镜子,我也能感觉到,毕竟我也是天天看着阿阔啊……只是,我也是个胆小鬼吧,我不敢问……”
不敢问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怕这是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