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反常

正午12：00。拉玛区，山姆桑路，m大楼。

光洁的大理石墙面，映照着熙熙攘攘的人影。

穿着防护服的疾控中心工作人员，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测量体温、抽血、登记等工作。

有缉侦局特案组及刑事组三组全体调查员在现场维持秩序，整个流程进展得相当顺利。此时等待在大厅的白领，已经由18楼换成了6楼。

比起这，速度更快的是流言蜚语的传播。

18楼的人已经各回各家了，但那两个女白领以及认出拉玛区警察的那个男人，所说的话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人群中散播开来。

大多数人的反应，跟那个看过《生化危机》的选手一样，情绪变化大致是这样的：

我的天呐→不可能吧→一定不是丧尸→最近的[死亡波]不会跟这病毒有关吧→但愿我没沾上那可怕的病毒。

总之，满大厅尽是窃窃私语。

一个个都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满脸冷峻、愁眉不展，甚至已经有人做好了连夜在自家别墅挖个地窖藏身的计划。

从哪儿挖、挖多深、该囤些什么物资，能考虑的全都考虑到了，就缺一台挖掘机。

…………

“出现这种局面，确实跟原先的计划，稍微是有点儿出入。”

事务所一层交易区，猎魔行动会议室，也就是那间临时被袁飞占去大半的斗室内，林烬看完巴坤刚刚发来的信息，一脸淡然地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袁沁，整个人都碉堡住了。

“你管这，叫有点儿？”

林烬想了想，耸肩道：“好吧，我承认，确实比有点儿再多那么一丢丢。”

“我就是去给阿kan收个尸，你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事…”

袁沁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揉按着两侧太阳穴，最后还是没忍住，责问道：

“以你那颗鬼都算计不了的脑袋，怎么可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林烬，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嗯…”林烬单手托着下巴，沉吟了几秒后，突然嘿嘿一笑：“还是袁大姐…咳，袁大记者了解我。”

换作平时，袁沁早就一巴掌招呼过去了，但今天却在听到‘大姐’这个称呼后，一反常态地没发飙，只是倒拧起两道英气的剑眉。

“如果只是m大楼一幢写字楼也就算了，连前后左右附近所有大楼都要筛查一遍，你知道这要花多少人力物力吗？”

“做戏做全套嘛，不然怎么骗得了陀门宗那帮死秃驴。”

“秃…”袁沁一阵无语。

见林烬瘫坐在椅子上，手指还不停地划着手机屏幕，一副没当回事的样子。袁沁蹭地一下站起身，双手撑在木桌上，冷声道：

“你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这嬉皮笑脸。

你知不知道，这种谣言一旦散播开，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老百姓会蜂拥进医院，到时候医院里人满为患，真正的病人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财政每年拨给疾控中心的钱，都得用在刀刃上。

你这次，真的、真的太乱来了！”

袁飞很识趣地把三台笔记本电脑，往边上挪了挪，顺便坐到旁边另一张椅子上。

“你以为离远点儿，我就揍不到你了吗？”

话音未落，袁飞就挨了一脚踹。

袁沁当然不会用多少力，袁飞委屈地‘哎哟’了一声，抱着小腿嘟囔道：“有本事打烬哥去啊，就知道拿我出气。”

“烬、哥？”袁沁都惊了。

林烬起码比袁飞小三、四岁，这货居然能腆着脸喊出那声哥，这大腿抱的也是够直白。

坐在角落里，低头看图纸、始终未发一言的竺风，终于开口道：“袁记者，你刚刚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袁沁看了新来的女法医一眼，具体情况没多问，但能被林烬带到真正的事务所里来，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但是否值得信赖，身为记者的天性，袁沁觉得还有待观察。

“你是说…”

问题还没出口，袁沁就意识到了，转而看向林烬：“这些问题，你都考虑到了。所以，到底为什么？”

“这件事…”停顿了一下，林烬收起手机，敛起面上的笑意：“等今天的事情结束，再说吧。之后…再说吧。”

袁沁认识林烬半年多，从来没见过他像此时这般吞吞吐吐，犹豫不定。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袁沁沉声问道：“有多少把握？”

林烬没有回应袁沁的目光，只是双眼微微虚起，像是在思考什么。

“喂，你这家伙，你可千万别…”

“袁记者，是不是对我们的侦探先生，有什么误解啊？”竺风打断了袁沁的说话，站起身将手里的图纸放到桌上：“放心吧，这家伙死不了。况且，还有我在。”

换一个人说这话，袁沁都会觉得对方在装逼。但不知为何，这个长了张冷漠厌世脸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女法医，却给她一种无法名状的压迫感。

而这种压迫感，似乎也代表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底气。

‘叮’信息提示音响起。

林烬看了一眼，站起身，将卫衣兜帽罩在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