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我有一个不错的建议
头光面净、整颗脑袋寸毛不长活似颗卤蛋的老僧阿索普桑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规整而古朴的木架子,摆放在两侧墙边和正当间;架子上琳琅满目,全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有东南亚风格浓郁的金刚杵,有神州古代的雕花木匣,有欧洲最常见的古银箭矢,还有更多是说不上出自哪个区域,更分辨不清是什么的诡异物件。
天花板有点高,顶上悬着一盏活灵活现的鱼灯;门边摆放着一把古董皮沙发,还有一张看上去很有年头的老藤几。
整个内部空间看上去很有古董杂货铺的感觉,但落地玻璃窗又干净利落得很现代。
不过,重点不在于让老头眼花缭乱的混搭风,而是自己居然没死。
当然,阿索普桑班虽老,也还没活腻味了。
他不想死,只不过,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十几分钟前,阿索普桑班无意间识破龙吟古刹住持及七位首座高僧,全都遇害,且还被掏空了身子仅剩一副皮囊后,被那个披着小僧皮囊的妖异,推进了那间阴森恐怖的[空心堂]内。
他修的是经文真谛,术法这块并不擅长,能保持比年轻人还矫健的身体,主要得益于养性养生养心。
破破封禁咒之类的勉强能做到,但遇上这种正面刚的情形,尤其对方还是法力不低的妖异,阿索普桑班跟普通人没多少区别,都属于没有一战之力的选手。
因而,跌进那间充满血腥气味的静修堂后,阿索普桑班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尊从天而降的佛像给封住了。
就在他快要窒息得失去知觉时,突然听到外边爆裂声阵阵响起。
他并未见到救了自己的是什么人,事实上,一开始他并不觉得自己得救了。
瑶自始至终都没有现出真身。
因而,以阿索普桑班的视角,只看到一抹幽蓝火光在[空心堂]内,横冲直撞,将那些邪门佛像与八副皮囊,全都一卷而空。
他颤颤巍巍地准备逃离,却不想,堂门洞开,一个穿着身黑色卫衣、戴一副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不由分说,拖着他穿门而过。
然后,就来到了这个怪异的地方。
阿索普桑班下意识退了一步,忐忑不安地咽了口口水。但身为曼谷卧佛寺的高僧,佛门该有的体面还在。他掖了掖皱巴巴的粗布僧衣,尽可能挺直腰杆,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子。
林烬抬手扶了扶滑到鼻梁中间的眼镜,一言不发,双眼微虚,看着这位年逾七旬的老僧。
【阿索普桑班,十七岁接触佛学,二十二岁正式皈依佛门。生性纯善,但不怎么聪明。说白了,这是个木讷愚钝的家伙。做学问是一把好手,术法弱鸡。所以,别指望他能帮上什么…】
《万物之书》将老僧的一生,事无具细地呈现出来。并且,还非常中肯地给出了评价。
而在阿索普桑班看来,这个年轻男子显然会挪移之类的术法。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他心底即惊惧又兴奋。
惊惧的是,这么年轻竟然有如此高的修为,接下去如果要对他做些什么的话,他连半点逃出生天的可能性都没有。
兴奋的是,只在典藉中见过、年轻时听前辈提起过的挪移类术法,他阿索普桑班有生之年,不仅亲眼见到,还亲身经历了。
他心里有很多问题,但又不知道这位凭空出现、来历不明的年轻男子,到底对他有什么意图。
阿索普桑班心底正百转千回,正当间两排架子尽头右侧突然响起‘喀嗒’一声。
临时开辟的那间斗室门打开后,走出来一个蓄着厚重齐刘海、穿了身黑色运动套装的年轻女子。
女子眼角有颗黑色小痣,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勃发,有种雌雄莫辨的飒爽。
没有别人,当然是曼谷兰实区前女警娜诺·平潘。
利用白卡,顺利从那妖僧所说的灵域中脱身,一步来到事务所后,娜诺就赶忙将刚刚发生在龙吟古刹的事情,告知林烬。
略微思索片刻,林烬当即带上小鬼、一目五和阿郎,开门来到龙吟古刹。
林烬做好了一场恶斗的准备,没想到过去之后,却扑了个空。
瑶毁掉[空心堂]内那些邪门外道的食人佛像后,急匆匆赶回正殿,发现娜诺不见了。于是,满寺院找了个遍,就在这位嫉恶如仇、性情暴躁的神兽女,快要发飙时,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瑶与林烬碰面,知道娜诺已经全身而退回到事务所,这才想起来将发现‘空心佛’一事告诉林烬。
阿索普桑班就是这样才被带回事务所的。
小鬼和一目五此时还留在龙吟古刹进行地毯式搜索,这间古老的寺院,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住持和首座高僧,早就已经被无声无息地团灭了。
全程都未现出真身的瑶,一回到事务所,就到斗室找娜诺去了。
此时,一人一神兽,再次合二为一。
林烬也正好看完‘书哥’提供的信息,抬手示意。
巴坤不在,娜诺就很自觉地承担起了同声翻译的职责。
“请坐。”
娜诺指了指玻璃窗旁边,那张古董沙发椅。
阿索普桑班虽然心里很没底,吃不准这一男一女到底何方神圣,抑或何方妖魔,但听到这女子一口流利的泰语,便有礼地双手合十。
见这老僧一脸谨慎,不敢落座,林烬淡然一笑,开门见山道:“阿索普大师,如果我们跟那伙专吃高僧的妖魔是一伙的,您觉得您还能活到现在吗?”
娜诺照原样直译,老僧听到自己的名号时,面上就是一愣。
呆滞了几秒后,老僧挪了几步来到沙发前,拘谨地坐了下来。
随后,他就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个报出他名号的年轻男子,凭空坐下。沙发前那把看上去枯败老旧的藤几,蓦地抽出一根粗壮的藤条,弯弯绕绕织成一把藤椅,将其托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好像那藤条是受年轻男子控制似的。
老僧瞪圆双眼,直直看得呆掉。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到右手指间似乎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