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二十九章双簧
缉侦局，一号、二号审讯室，深夜在线营业。送水工双手反铐于椅后，面上的口罩与鸭舌帽都被摘掉了，露出一张扔在人堆里绝不会多看一眼的大众脸。
“达农·皮察彭，35岁，清莱府巴县人。8岁练拳，16岁来到曼谷，曾经在伦比尼拳场打过职业赛。24岁受伤退役，无业。目前住在仓隆寺附近，银行帐户存款25万7千6百35泰铢。有驾照，无不良纪录。”
巴坤将此人履历概括完毕后，叩了叩桌面，正声道：“谁指使你杀人的？”
名叫达农的男人低垂着头，没给任何回应。
“
越早交待，就越有可能争取减刑。”
达农依旧不吱声，这种犯人巴坤见多了，他可是实打实靠功勋爬上来的硬核警司，不是那些样子货能比的。
“现场拍到了你往药剂里注射东西的全过程，成份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你既然想自己扛，那就扛到底吧。”巴坤合上档案本推到一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达农微微抬起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不吱声，我们就拿你没办法。证据链完整，就算零口供，也足够控告你谋杀罪。”
巴坤说罢，达农阴沉地笑了笑，反讥道：“真有证据，你还能跟我说这些废话。呵~有本事就去告好了，老子一条烂命就摆在这。”
“你以为我喜欢大晚上在这儿坐着？你不配合，我也得走个过场，总要交差的嘛。”
巴坤故意打了个哈欠，他心里也很清楚，不可能一问就立马破案，如果犯人都这么好对付，那他们这些当差的做梦都得笑出来。
距离将斯茶移交缉毒局还有16个小时，他有信心老板一定有法子撬开这家伙的嘴。
二号审讯室内，林烬很难得地感到诧异，他被两件事雷到了。
其一，巴坤这家伙居然直接把他带进来审犯人。仅凭一句“这是我请来的侦探顾问”，缉侦局内部居然无人对此表示质疑。
其实这也没什么，夜晚当班的警员本来就没几个。并且，巴坤接到斯茶出事的消息后，临时调集的这队人马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老警员。算不上心腹，但底子都还算干净。
另外，在泰国，侦探这一职业不仅广泛被认可，政府还给发执照。帮助警方破获疑难杂案的侦探，除了能揽下悬赏酬金外，还有可能获得皇室颁发的荣誉奖章。
总之，相当魔幻真实。
其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保洁员大嫂，居然是个女装大佬。
身高165左右，膀大腰圆，上围目测36e都有富余。但此人，生理初始性别男。
警方这边通过人脸比对查出来的公民资料显示，名叫皮拉瓦·波拉玛公塔，34岁，是一个未完全变性的ladyboy，也就是俗称的人妖。
跟大部分人妖一样，皮拉瓦并非自愿。他出生在一个很穷困的家庭，日子过不下去，父母无奈只能把他卖给了人妖培育公司。
很可惜，小时候长得还挺清秀的皮拉瓦，越长越敦实，雌激素都控制不住他旺盛的男性荷尔蒙。
他也做了很多努力，想靠药物和形体训练，让自己蜕变成美丽修长的白天鹅。结果，还是长成了敦厚结实的大白鹅。
其实没什么好问的，林烬在2号审讯室坐足半小时，一方面是拖时间，另一方面他来到泰国整整一周，一直忙着事务所装修和案件，还没近距离观察过人妖。
别误会，他可没有那方面的爱好，纯粹就是凡人的一点好奇罢了。
这位人妖‘大姐’很大方，大方到要不是另一名警员阻止，他已经从桌子那边爬过来，贴在林烬身上了。
【他，她，呃，反正就是你眼前这个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彻底转性。毕竟，卡在不男不女的bug上，自我认知容易迷失。不过，手术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万物之书》给出的这条提示，明确了皮拉瓦需要钱的原因。
林烬很清楚，此人不过是个达农用来转移警方两名看守视线的工具人，从他嘴里根本问不出什么。
22：08，时间差不多了。
林烬交待了两句后，起身离开。他先去了趟观察室，通过单向镜观察1号审讯室内的情形。
巴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那个乔装成送水工的杀手——达农·皮察彭，整个死鸭子嘴硬不吭声。
10分钟后，化验报告送达。
林烬看到熟悉的cyanide(氰化物)这个单词后，终于推开了1号审讯室的门。
他将一叠报告、档案放在桌上，坐到巴坤旁边，开口便问：“你跟斯茶·君拉纳拉，有仇？”
达农斜眼一扫，装作听不懂，用泰语揶揄道：“以为换个小白脸来审，我就会多看一眼？”
林烬摩梭了一下下巴，点头道：“跟你这种黑炭比起来，我们巴坤警司都显得皮光肉滑，无敌帅气。”
巴坤耳窝里塞着同声翻译器，听到老板这波伤敌一千、损友军八百的嘲讽，顿时后脑勺挂满黑线。
“好了，我不是来跟你打嘴炮的。”林烬将报告直接丢到达农面前，桌子底下的脚轻轻踢了巴坤一下，示意他表演时间到了。
“既然他听不懂华文，麻烦警司翻译一下。”
巴坤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林烬指了指报告，语气冷淡地说道：“你的任务失败了，斯茶没死。”
巴坤指了指报告，模仿林烬的语气翻译道：“人死了，你赶紧交待吧。”
“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对斯茶动手，所以，她被送去急救的同时，我就赶到医院布下了陷阱。”
“你们胆子很大啊，居然敢在缉侦局下手，真当我们这些警察是摆设吗？”
巴坤翻译的内容，跟林烬说的要么相反、要么没半毛钱关系。
“想知道我为什么预判到你们会在医院下死手吗？”林烬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巴坤脱口而出后，立马改口道：“哦不是，我是说你们居然在医院里下毒，真是蠢爆了。”